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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真心中又是悲苦又是气恼,屡屡想要让人去前院请他,又怕从下人那里得知他不在前院,而是去了外头,就这么拖了下来。
她也寻思着,不就是失恋么,过些时日她就能习惯了。反正最开始的开始,她也没打算和顾长清成真正的恋人夫妻。
若非顾长清的人品胸怀都让她钦佩向往,若非他的三观思维都是超出时代的包容开明,更若非顾长清总对她那样好,她是绝不会动心的……所以只要顾长清再这么冷淡她一些时日,她是肯定能收拾好心情的。
傅云天这头见她神色勉强难看,越发叹气不跌,摸了摸怀中的信,终于还是递了出去,塞到苏妙真手中。
他吞吞吐吐道:“苏州府官仓收粮已经结束,我在旁边按着鱼鳞图册对过,也大概了解了苏州赋税上结构的情况,确实如……咳咳,总之我本来打算明天离开。”
“但看你这样,我还是今天就走罢……这封信你等我走了再拆,里头有件要紧事儿,你留心些……”说着,便跳将起身,抹着汗大步出去。
婆子们见他离开,便放下暖帘。因帘子开了半日,明间内已经冷得不行,蓝湘绿意等人就忙扶着苏妙真进卧房,苏妙真在云铜火盆边上烤了会儿手,待到没那么冰冷僵硬时,便随便吃了点午饭,要来纸张颜料,开始画素梅消寒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鸽子的地雷。
第191章
苏妙真一连画了三张,总是不满意,觉得不如去年顾长清所做好看。蓝湘翠柳送药进来,看她疲倦辛苦,就劝着要么将就一番。
苏妙真却不愿,更不想让她们发觉自己没喝安神药,便把丫鬟们全都打发出去,悄悄倒了半碗苦药,费尽心血地重画起来。
但她这小半月因各府女眷探病的人情往来和铺子织坊渐上正轨的生意,一直没个停歇。心中更为顾长清的事而坠着,竟无一日展颜松快。画着画着,她就是没喝药,也困意上涌,见只差一点,便脱了衣裳上床睡觉。
蓝湘翠柳那边见她固执不听劝,只好磨了彩墨去到后院库房。翠柳收拾完东西走到窗边,见得刚过申时,天空已然黑了大半,密布彤云,更飘飘洒洒地落着小雪。而院中的婆子仆妇则都忙着出来看雪。
“下雪了,姑娘看见总算能高兴些了。”翠柳笑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对,姑娘这会正专心画画呢,肯定没注意外面,话说回来,姑娘以往也不爱画画,今日不知怎的,非要自己动手,还比着姑爷去年所作的画当要求,都连着扔了三张。”
蓝湘一面安排着婆子去点灯,一面扭头轻声道:“这是在跟姑爷怄气呢。”
翠柳亦扭头道:“姑爷连着八天不落屋——恐怕今天也不会回来。,我看着都替姑娘难受。我最近时常在织坊里走动,晓得里头的事千头万绪,契约进出货单账本一沓一沓地送到姑娘这儿,技艺统筹人手销售上都有一大堆事等着姑娘拿主意,还别说保密工作……这样辛苦,偏姑爷也不体谅体谅咱们姑娘……”
蓝湘将收到的冬至节礼一一造册入单,道:“我没去织坊,不晓得里面有什么为难事,但纪香阁我是知道的,方子、铺货、笼络女客、打响名声等等大小事务,都是姑娘在一手操办。但姑爷该也是没闲下来过,绿意方才跟我说,林师爷告诉她姑爷这几日都在织造上忙活,就是去了城外的钞关,想来也没往闸南去见什么云香。”
翠柳一嗤:“也说是想来了……”
蓝湘犹疑惑道:“其实我也没想明白,姑娘怎么就突然生姑爷的气了,以前无论是陈玫还是那几个金陵女子,我看姑娘挺看得开的,这次却生这么大闷气——外人看着还以为她没怎样,但我是打小伺候姑娘的,晓得她这回伤心极了。”
翠柳伸手接了片雪花,吐舌道:“可不是,我也看出来姑娘难受了,要么怎连世子妃都不去见了,我瞧姑娘可喜欢小世孙了……好在明天冬至,姑爷必得进后院过节的,现在就盼着两人尽早说开吧,要我说,那什么云香怎么能进顾家,姑娘也是气得很了,居然都让人去打听身价银了……”
查完礼单,踏出库房,院中各处已然挂上了灯笼。蓝湘看着盛开的红白梅花,闻言道:“我看姑娘倒像是做表面功夫,压根没想过让姑爷纳行院里的女子,姑娘以前就嘀咕过,说最受不了男人往行院青楼里走,她嫌脏——”蓝湘正要往下说,迎面却见得有人进得院中。
两人打眼一瞧,俱是惊讶无比,连声问:“姑爷这会儿就下衙了?”就慌忙把顾长清迎入正堂。
顾长清默不作声地走到廊下,进门前却住了脚,问道:“今天东麒来过了?”
蓝湘怕他误会,忙解释道:“是呢,傅公子坐了没多久,就急急走了,那会儿我们姑娘正忙着安排节下和铺子田庄上的事儿,两人也没说几句话。方才我们姑娘又急着画消寒图,这会儿还在卧房里用功呢,连着撕了三张了……”
顾长清点头嗯了一声,又问道:“她差了谁去替云香赎身?把人叫来侧厅。”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进到偏厅。
翠柳蓝湘心中不解,但也急急把外头的朱四管事给传了进来,同时趁着端茶倒水的时机,悄悄趴窗边觑听。
许久。方模模糊糊听得顾长清似说了一句“你们姑娘下次再差你去闸南……云香早被杭州客商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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