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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担心尚且年轻的龙马受到打击一蹶不起——这不是不可能的,很多选手,越骄傲越有天赋的年轻人,都很可能被某次失败断送前程。他基本能够明白手冢的用意,是为了后辈好,但如果做过头,揠苗助长,岂不是毁了别人的网球生涯?
另一方面,大石还惦记着手冢的伤势。最近去医院复检的时候,他几次都跟着去了,医生的嘱咐也听了不少。
刚结束的地区预选赛,教练没有安排手冢出场,除了对阵的考虑以外,也是想着不要给他的手带来太多负担——对不动峰的那场,还是多亏了龙马的强势反击。
谁想到,手冢自己浑不在意,比赛没机会上场,就主动要和龙马来一场,连绝招都用上了,看这架势,还是不遗余力的……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有没有数啊!
可惜,那是他们的部长,大石没有立场对他指手画脚,只能跑来关怀小后辈了。
太多烦恼,大石不敢表现出来,自己一个人闷着,心里堵得慌。而龙马望着他,目不转睛的样子,让他更担心自己是不是被看穿了。
罢了。
大石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手冢是很喜欢你的。”
嗯?
她忍不住抬眼,眉毛一挑,似乎吓了一跳。
“很意外吗?”
龙马有点不知所措,缓缓点头。
“每次看到你这个样子,”大石说着,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脸上浮现出笑容,“我就会想起我们一年级的时候。那时的手冢,他也……”
他也——怎么?
大石却没有说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太有压力。”
“不会。”龙马答道。
她仰起头,帽沿下的表情依然平静而坚定。大石一愣,眼中闪过几分诧异,接着涌上来的是欣慰:“你们确实很像。”
她和部长吗?
这是哪门子的滤镜啊,龙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大石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没错,我应该相信你……应该相信你们的。”
“相信什么?”她似有不解,突然问,“大石前辈认为,我能够战胜部长么?”
这样的话,换成从其他任何一个一年级生口中说出来,只会被人认为不知天高地厚吧。大石听着,不禁笑了:“如果是你的话,总觉得会有无限潜力呢。或许,手冢也是看重了你的这一点?”
龙马不语,望着由远而近的班车,再看向大石。
是时候告别了。
“那个,”大石踌躇了一下,问,“我可以知道,手冢最后跟你说了什么吗?”
*
德川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回到家中,放下球包,取出一只网球拍,便径直朝自己走来。
还没等龙马开口提出请求,他便已经起身:“走吧。”
“不必客气。”她说。
“嗯。”德川颔首。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打出了全胜。
一局终,黄色小球滚到草地里无人问津,对面球场的小姑娘放下球拍,仰躺在地面上,将球帽盖住脸,遮挡过于刺眼的阳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德川走过去,在她身旁停下。
“今天,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许久,帽沿下传来闷闷的回应:“是吧。”
是发生什么了吗?德川却觉得没必要问出口。
他回忆着方才对局的印象,沉吟着说:“你似乎……很高兴。”
明明毫无反击之力,却越战越勇,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拼尽全力。
好像年轻人就该这样,充满无限的激情与斗志。
“我突然觉得,”龙马摘下帽子,翻身坐起,“网球还是很有意思的。”
“嗯。”
“无论如何,我都想赢。”
德川点了点头:“这并不容易。”
“没错,不容易。”龙马认可了这一点,再道,“但是,这样不是才更有趣吗?有很多强大的对手等着我去打败——我会变强,变得更强,更强!然后,拿下比赛!”
本来只是自言自语的誓言,突然她转过头来,问:“你觉得,我可以做到吗?”
德川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另一个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
“为什么不行?”
两人齐齐回头。不知何时从庙里出来的南次郎,双手环胸,正看着他们,脸上还是平常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但眼神饱含深意。
龙马微微抿唇,避开了目光。
南次郎笑,吊儿郎当地问道:“今天去哪里玩啦,这么开心?”
她没有回答,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要出去一下。”
“现在?要吃晚饭了哦?”南次郎眼见她双手空空朝门外飞奔而去,不由提高声音喊道。
“回头再说!”
龙马头也不回地跑了,南次郎无奈地耸耸肩,转向德川:“哎,你说现在的孩子——”
德川出神地望着前院的方向,答非所问:“她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啊?哦……是啊。”南次郎不置可否。
“我一直有个困惑。”德川忍不住道,“您对龙马,到底怀着怎样的寄望呢?是世界一流的网球选手吗?”
如果说是,对于一个年幼的女孩来说,是不是太过于沉重了呢?在她还完全不懂事的时候,就强迫她与网球为伴……可若说不是,对如今的龙马,又何尝不是打击或者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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