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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可如今鹤蚌都按兵不动,他又怎么在其中分一杯羹。
他正在郁闷之时,却没注意到一批精兵已悄然靠近西城门……
……
金殿之上风云诡谲。
三皇子与其平南将军已快至皇宫。
龙床上,已过半百的皇上胡须沾上药汁,气得又是一顿猛咳。
一大泼血忽然喷出,吓得陪侍的太医齐齐跪下。
“咳、咳……逆子!一群逆子!”
皇上咳得双眼发红,手却还是气得忍不住颤抖。
他本以为谢席玉应是忠心耿耿,至少会将平南将军的人马抵御一阵,没想到直接大开城门,让人进来,都快到皇宫了,竟还没动作。
他如今这方病容,就连皇后都不愿陪侍左右,宫中嫔妃都在哭哭啼啼,害怕他一死,自己便要去陪葬。
想及此,一股郁气又涌上了心头,腥甜压于舌尖。
一干宫女太监纷纷跪下,诚惶诚恐地喊道:“陛下息怒。”
皇上咽下一口气,缓下来,才道:“派人去找四皇子。”
这是他手中唯一的筹码了。
他喊了几声,却没有反应,气息又急促起来,道:“还不快去!还不给朕快去!”
声音到最后似能啼血。
皇宫前,金殿一角已能依稀瞧见。
兵甲错杂之声终于稍停,三皇子仰头看向他曾经住过的寝宫。
从前,他还是无忧无虑的皇子,无心权术,却也过得自在。
但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母妃丧于火海,母族不复从前的辉煌。
一切都压在了他年幼的肩上,让他喘息不过来,让他眼前不再是广阔的光明,而是摸黑不到尽头的复仇。
正当他还在思绪中时,他深以痛恨的仇人之子竟坦然走到千军万马面前……
谢席玉一身银甲,掌心握着陆莞禾的手,稍稍侧首,温和问道:“怕吗?”
前面是看不到尽头的银/枪暗箭,于此面前,人不过如蝼蚁般渺小。
在此生死之间,她的心底竟意外地平静。
“不怕。”
陆莞禾攥紧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掌心的温度互渡彼此。
触及她的目光,谢席玉莞尔,二人一齐出现在三皇子面前。
终于见到这两人,江霄适才露出片刻柔软的神情一收,阴厉的眼眸看过来,道:“好啊,终于出来了。”
“三皇子恐怕也等我许久了吧。”
谢席玉轻轻一笑,道。
寻常人面对这么多要杀他的兵马,多少会冷汗发怵,可他仍旧如青竹般挺拔,似云中傲鹤,不曾低头。
明明是必败之势,可他气度从容地站在那,竟无人觉得输了半分。
江霄却偏觉得刺目,斜长的眼睛一眯,道:“若是你就此自刎于前,孤或许更高兴。”
此等冒犯的话,谢席玉并未恼怒,方道:“可若是一叶障目,恐怕我和你都是被人利用罢了。”
三皇子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眯起的眼睛乍出寒光。而平南将军的性子急,则直接骂道:“有何一叶障目,你莫要胡说,就是你娘害死了我阿姐。”
“人带上来。”
谢席玉的声音也冷下,扬手道。
几个人被反押着手,送了上来,谢席玉看见平南将军微惊的眼色,淡淡开口:“平南将军可还眼熟这几个人。”
“这……这不是四皇子的人吗?”
为了彼此交诚,四皇子也将自己手下的府兵交由他,只是他不敢重用,大多都是混在军中。
“这几人在皇宫附近发现的,看这样子平南将军与四皇子的联盟也不够坚固。”
谢席玉没有点明,可大家都是聪明人,平南将军的脸色顿时难看许多。
高马上,江霄的唇角轻扯,似乎并不意外四皇子心思不纯,冷声道:“谢席玉,这与你我之事无关。”
陆莞禾抬头看向江霄,他的容貌偏阴厉,眼中固执。
从前她最畏惧此人,如今想来,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现在由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三皇子,当年翠华宫失火之事另有隐情,若是三皇子信我几分,可敢只身与我们同进金殿?”
这是她想过最可行之法,唯有如此,姑姑才愿讲出实情。
可这也困难极大,她的话音刚落,平南将军便阻止道:“殿下不可,恐怕有诈。”
江霄垂下眼皮,终于正眼看谢席玉身边的女子。
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勾,执拗又认真。
浅光似在她眼底渡上了薄薄一层,那点希翼竟分外明显。
像极了……他郁郁饮酒时,莺儿伸出手臂从背后浅浅环着他的肩膀,眼里瞧他的样子。
曾经,也曾有人为了他,敢搏尽毕生的勇气。
想起这些他原以为从未在意过的瞬间,他的额角微疼,蹙了蹙眉。
半晌,在她以为江霄不会同意时,竟听到江霄微凉的声音:“好,孤随你去。”
“殿下不可!”
平南将军还想阻拦,可江霄却似疲一般抬手。
他等这个真相……真的等了太久了。
……
皇上昏昏沉沉地睡了小半会儿,外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勉强睁开眼,却感到外头的白光刺眼,拿手晃了晃,嗓音沙哑:“朕睡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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