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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雷呈的死是青胜兰干的。”
“还有人?还有人!”杜衡脑袋都要热晕了,“能直说吗?”
“这事到这里,便是三起命案,若是要查,雷勇首先避嫌,刑部不管用了,这事便轮到大理寺和都察院,可雷勇到皇上面前闹了一场,如今这案子上达天听,咱们说了不算。”
江逾明重新找了个茶壶泡茶。
“咱们说了不算,可这事还是得咱们跑腿,皇上指哪咱们跑哪……皇上……皇上!”杜衡突然坐直,冷汗下来了,磕磕巴巴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难怪江逾明不直说。
官署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两个,杜衡捧着茶壶,好半天才开口:“晚膳都快过了,你还泡茶,今夜不回去了?”
江逾明一顿。
“你不是说家里有人等你吗?”杜衡打趣道。
“……”现在没有了。
江逾明烧着水,慢慢道:“你夫人傍晚前派人到都察院寻过你。”
“坏了!今日我夫人生辰!”杜衡一个激灵起身,急急忙忙走到门口,又被江逾明叫住,“在方刻一家离京前,你再去打听打听,七年前,他们是不是也收过一笔路数不明的银款。”
杜衡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人走得影子都没了。
夫人生辰……姜辞的生辰在冬月……
江逾明这日在都察院多待了一个时辰,茶都熬干了,才起身回府。
从前家里有夫人,也没时刻惦记着回家,现下和离了,倒是惦记上了。
姜辞坐在暖阁边,将那和离书翻来看去,不知什么心情,江逾明真答应她和离了,可她为什么觉得不真切呢?
江逾明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她和离?
昨日她吃酒之前,心情确实不好,难不成她喝醉时,把江逾明骂了?
应当是不能够,但除吃酒之外,还发生了什么?
姜辞撑着脸,坐在暖阁上想不明白,忽然一个激灵——昨日江逾明同林婉仪见了面,他们还相谈甚欢。
一个是和林婉仪见面,一个是她酒后失了规矩,两个在一起,够和离了吧?!
不过,江逾明竟这么喜欢林婉仪?这一世,他们成亲才不过二十日啊……
姜辞看着和离书上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越看越不是滋味,越看越觉得意有所指,这男人当真薄情。
可说他薄情,今日又说让她不要归家,言之凿凿地替她着想,这又是什么意思?
万不是为了以后,让她帮他们遮掩一二吧……
姜辞坐了直,凤眼眨得忽闪忽闪的。
前世,江逾明把林婉仪请到家里之后,一口答应了她的和离;昨日诗会,江逾明同林婉仪见了一面,他又同意了,这回还直接给了和离书。
这么绝决地同她一刀两断,还能是为什么,只能是为了跟林婉仪表明心意了。
你看,今日连晚膳都不回来吃了,这不是划清界线是什么?
姜辞懂了。
夜里,江逾明回来。
一进门,便看到自己的被褥被移到了暖阁上。
他看了看被褥,又看了看姜辞,她睡在了榻外侧,那原是他的位置:“我睡外面?”
“嗯哼。”
“为什么?”
姜辞举着和离书:“我们和离了。”
江逾明顿了下:“……不是还有一年吗?”
“早晚得离的。”
确实如此,江逾明接过姜辞递来的枕头,去了外面。
第27章 他好小气
姜辞给自己盖上被褥, 大大方方地霸占了整张榻,她许久没自己睡了,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等那股兴奋劲过去, 才想起还有个被她赶走的人,姜辞慢吞吞地翻过身, 隔着帷幔, 看江逾明。
只见他沐浴后, 一身深色中衣走到暖阁里的窄榻前,把自己的枕头往里推了推, 窄榻不算小,对姜辞来说正合适, 但对江逾明却有几分勉强。
姜辞看他垂眸, 对着自己的被褥出神,忍俊不禁, 难得觉得有几分解气,薄情郎就应该自己睡。
然而, 还没等姜辞的笑意漫到眼底, 江逾明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辞吓得眼睛一眨, 心虚地背过身。
都说好和离了,分床睡不是很正常吗,而且, 她都帮他铺床了……
隔着夜色,江逾明悉索上榻。
厢房内渐渐安静下来, 让人听清了屋外晚风拂细叶的声响, 明明静谧, 姜辞却觉得忐忑, 心跳声吵得人心烦,让早时那份难以名状的心情有了名字,叫担心江逾明生气。
为人妻子,把夫君赶出床榻,往严重的说,便是犯了七出之条,是逾矩。
姜辞是在担心这个吗?不是。
她依旧觉得今日的江逾明很不对劲,早时他同她说话的态度是鲜见的严肃,虽然她把它归罪于和林婉仪见面后对她的不喜欢,但又觉得没这么简单——江逾明有些生气……
姜辞忍了半晌,忐忑开口:“我要睡了……”
江逾明吹了灯。
……应当是没生气。
姜辞合着眼,躺在榻上,原以为今夜一定好眠,不想躺到夜半都没能入眠,漫漫长夜里,她的思绪飞到了院墙之外,听到了更声。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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