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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他也睡在外边。”
云霜一听,更着急了:“夫人和世子刚成亲,怎么能分榻而睡?这要是让……”
“让什么?”
云霜一时语塞,府里没有主母,这事也不好同侯爷说,周氏又不是夫人的亲娘,这事还真没人管得了。
这日,江逾明按时回来用晚膳,姜辞依旧给他备了凉拌藕片,他隐隐觉得不对,但也没说什么。
夜里,江逾明又进来搬被子,姜辞抱着膝,坐在榻上看他,江逾明看到了,略分了些目光给她。
姜辞便招手:“商量个事。”
江逾明过去。
姜辞打头一句:“我们和离了。”
“……”
“有些习惯,还是相互尊重为好。”
“比如?”
“你喜欢吃的菜,我不吃。”
江逾明一顿,想起那盘藕片。
“作为交换,你早上可不可以不要收被子。”
江逾明想到她今日被吓醒的模样,不太放心。
姜辞以为他是不愿意,加了条件:“我帮你收。”
江逾明顿了下,姜辞又说:“晚上我也帮你铺床,作为交换,你不要吵我睡觉。”
第29章 万事有我
“不要吵我睡觉”这事包括但不限于早上抱被子, 主要还是早膳,江逾明听出了姜辞话中深意,提出异议:“你得用早膳。”
姜辞嘴角微平, 不高兴就这么被江逾明看出来,退了一步:“我辰时四刻一定起。”
江逾明卯时四刻起, 姜辞起不来, 跟着他起床也没有食欲, 倒不如睡好起身再用膳,江逾明同意了, 想起姜辞方才说到和离之事,抿了抿唇:“和离的事, 一年之期里还是不要告诉旁人为好, 一来是怕家人担忧,二来是防范被有心之人利用。”
姜辞点头, 如是觉得。
虽然江逾明给她和离书的目的不纯,但先前那番话却不假, 当初遭难, 仇家不远万里追杀,已是防不胜防, 遑论如今人就在奉京。
现今指不定还有不少人盯着此事,只等姜家一时不查,上疏弹劾, 再翻旧账。
姜辞并不是想背靠侯府好乘凉,但有侯府的庇佑, 确实能少不少麻烦, 也能让躲在暗处的人稍稍忌惮, 她可以对自己生死不顾, 却不能不理姜家吉凶。
再者,她已经答应江逾明一年之后归家,若是和离的事传到爹和大哥耳朵里,她也不知该作何解释,毕竟成亲不过一月便要和离,什么理由都显得牵强……
而且,她确实没抓到江逾明的把柄。
这人模样好,性子温良,仕途坦荡,又好说话,都结亲了还能是妇道人家心中向往的乘龙快婿,反正她若是说江逾明不好,他们只会觉得她是病糊涂了。
江逾明看姜辞坐得乖,不知她又在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只是忽然想起她早时被噩梦惊醒、惊魂未定的模样。
她也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小姐,顺顺当当过了十多年,长成了落落大方无忧无虑的模样,可偏偏这时,家道中落,背井离乡,换做谁都受不了,偏偏她心性又比旁人坚韧些,这无端会让她承受更多。
从前他看江素卿每每忆起双亲便流泪,见得多了也觉得不必,但后来看姜辞,却希望她能多哭一哭,这样说不定不会那么叫人心疼。想到此,江逾明隐隐猜测,她睡不好,除了体虚,可能还与姜父被贬有关。
他犹豫许久,同她说道:“不论往后如何,如今你还是世子夫人,在外走动,不必瞻前顾后、事事妥帖,万事有我。”
姜辞倏然一怔。
记忆里,这还是江逾明第一次同她说这么多的话,虽然平时问什么答什么,但给人的感觉总是疏远寡淡,他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谄媚讨好,这句“万事有我”,算得上他说过的最漂亮的话了。
姜辞面上一热,两只手怕露馅似的拍了拍,恍惚自己还抱膝坐着,不甚端正,连忙调整坐姿,把腿放下,很有世子夫人的觉悟。
江逾明以为她是累了,却见她动作时露出一小节腰肢,白皙而纤细,好似夜色下的一缕月华,他淡淡扫了一眼,转开视线:“你二妹妹生辰,是不是就这几日?”
姜辞点头:“八月初六。”
“我那日休沐。”
姜辞听出江逾明这是要去的意思。
也是,毕竟他们还是夫妻。
夜里躺在榻上,姜辞没由来地开始回忆江逾明的话:不必惊忧,处处有他……
不是花言巧语,也不是承诺,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姜辞望着帐顶直等困意来袭,以为又要数更夫打更,双手已经交叠好好放在褥上,同自己打好赌能数到几更天,不想只数到第一更,便睡着了。
翌日醒来,将将辰时四刻,姜辞梳洗出来,见江逾明不在,以为他是走了,伸着懒腰,踱步到窄榻前,按照约定去收他的被褥。
这几日变天,姜辞怕江逾明着凉,给他加了床被褥,如今这一抱,厚厚的一团,让她抱了个满怀——江逾明身上的清檀香扑面而来,让姜辞有些愣。
这味道她已经许久没闻到了,第一次闻到江逾明身上这个味道,是在书院,她与同窗玩闹,背着身走,说几句玩笑,一不留神,撞到了转弯过来的江逾明。
江逾明扶了她一把,让她闻到了清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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