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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民太多的地方便不要去了,让他们大理寺去,大理寺的人身手好……”姜辞说着大理寺,想到了萧睿,便问,“大理寺是哪位大人去?”
    江逾明答:“路重。”
    姜辞又趴了回去:“那你出门带着路重,他功夫不错。”
    “你怎知他功夫不错?”
    姜辞找不到借口,随口说:“我重生了嘛。”
    “……嗯。”
    “在吃食上一定要当心,验了毒再下口,屋子周围最好日夜有人把守,去了何处定要告知旁人,你出门记得带上长笺。”
    “……若是这份功绩太难挣了,便不要挣了,丢脸没事,人回来就行。”
    姜辞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事无巨细,应当是从前在荆州的经历留给她的感悟,江逾明静静地听着,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听出了她的过往,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心惊。越是心惊,他揉着她的后颈的力道越是微微重了几分,心中多了几分道不清的情绪。
    “有点痛了……”
    江逾明瞬间松了手。
    按压的力道瞬间消失,姜辞难受地又蹭了蹭,说他:“再来……”
    “像前面那般便好。”
    姜辞趴在他脖子旁边,闻他身上的味道,江逾明刚沐浴过,身上的清檀香有些淡,得凑很近才能闻到,但凑近了,又觉得这味道里多了一点甜味,她埋在他颈边,觉得他有点甜,话都说得有点迷糊了,又困又困地问了句:“我可以偷偷亲你一口吗?”
    江逾明按着她后颈的手一停,心跳漏了一拍。
    半晌,才重新开口:“可以。”
    姜辞到底是没亲,因为不大合适。
    江逾明也不知她亲了没有,却也不好问她,因为她说了偷偷。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抱着,静了许久,直到星夜高悬,姜辞在他身上睡着了。
    次日到都察院报道,杜衡是打着哈欠进来的,眼下青灰明显。
    同僚看到杜衡那双熊猫眼,笑着问:“杜大人昨晚做什么去了?被人打了?”
    “何止啊?”杜衡笑着摆手,“你说皇上也真是,何时传旨不好,偏偏要晚上来,害得我哄了我夫人一晚上,夜里才睡了半个时辰就来当值了。”
    “一晚上?怎么哄的?”同僚笑着说了句浑话。
    杜衡指着他,笑骂:“不许再说了啊。”
    江逾明正坐在桌前翻看这些年潮州的卷宗,杜衡慢悠悠地踱过来,在他对面的桌案前坐下,闭目养神:“刑部员外郎雷同,乃是雷勇的亲侄子,他这回随行潮州,是要替伯看家啊。”
    “如今的潮州知州是谁?”江逾明问道。
    “项伯遗。”杜衡趴在桌上,压住了腮帮子,声音闷闷的,“此人先前在中书担任参知政事。想当初弹劾常敬庐,还是他递的奏折。按理说这么大的功绩,早该往上升了,可他偏偏却到地方做起了知州。”
    江逾明记得杜衡帮他查毒刺案时,多次提到了这人,这人确实是在毒刺案时,上书弹劾常敬庐贪污赈灾银,但江逾明自己也查了许久——虽然项伯遗上疏弹劾常敬庐,但他到底是从哪儿得到贪吝之事,却从无可知。
    也就是说,这封弹劾奏疏,就像是从天而降,落到项伯遗怀里,推着项伯遗拿出来上告一般。
    “调任地方的原因颇多,若是有心想查,届时到了地方,一问便知。”
    杜衡“嗯”了声:“说的也是。”
    两人又是各自忙碌,直到快到傍晚,江逾明忽然问杜衡:“尊夫人昨日听到你要离京的消息,是如何说的?”
    这话一问,杜衡瞬间停了笔,只叹:“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我分明提前好些日便同她说了要去潮州,可昨夜圣旨一到,她又说我如何如何不提前告知她,我便只回了一句,她还生气了!”
    “生气?”
    “是啊,气我为什么要去这般远的地方,如今那里都是灾民,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帮忙抗米都不行,去了潮州只能是给人挡路……反正便是大吵一架,我被她说得一无是处……”杜衡气愤地叹了一声,最后一拍桌案,道,“说便说吧,到底是自家夫人,还能如何?哄呗。”
    江逾明一抬头:“怎么哄?”
    杜衡支着头:“说着哄,亲着哄,抱着哄,床头床尾的哄呗。”
    江逾明一一对照,就差个床头床尾了,他睨了杜衡一眼。
    杜衡往大椅上一靠:“腻歪是吧?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我,说吧说吧,反正我好不容易把夫人哄好了,今日回府又是一大桌好酒好菜。”
    江逾明没听他炫耀,收了东西便走。
    回到府里,院里已经备好了晚膳,还难得的颇为丰盛,荷包里脊、花炊鹌子、栗子鸡、文思豆腐、西湖醋鱼、鱼翅汤,唯独一道凉拌藕片格格不入。
    姜辞见他进来,招呼他坐,语气像是茶楼小二一般。
    云霜给世子端了洗手水,姜辞便顺势把凉拌藕片放在他面前:“你喜欢吃这个。”
    江逾明:“……”
    姜辞没发现,只劝他:“快吃吧,到了潮州便没这些好吃的了。”
    江逾明看她一直围着自己,开口道:“一起吃。”
    “哦哦哦。”
    用过晚膳,姜辞去检查江逾明的行装,见长笺收拾到中衣时,那件衣裳的腰间破了道口子,她便同长笺道:“我拿去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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