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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无路之下,有人劝他跟刘庆买米。
邹海骏也是实在没办法,但为了百姓,还得硬着头皮去了。不想邹海骏刚上门说明来历,刘庆先是羞辱了他一顿,继而狮子大开口地要价,说是一两七斗。
跟着邹海骏前来买米的人听了,拳头都硬了,可再怒又如何?没粮了。
邹海骏掏光了大半的家产,买了米,众人都以为要有米吃了——不想,就在邹海骏回府的路上,他人坐在马车上好好的,忽然就中了风,还没等回府,人就死了。
这是一出,全县震惊,不相信邹海骏是中风死的,一口咬定是刘庆害死了邹海骏。
江逾明听完,觉得此事不简单,先是宽慰百姓莫要着急,并告知他们,这两日朝廷的赈灾粮便会到苦阳,最后还保证一定还邹海骏一个公道。
百姓一听这话,又重新跪了下去,高声喊江逾明青天大老爷。
江逾明千劝万劝,终于是把人劝起来了,百姓刚起身——
杜衡开心地跑过来:“逾明,信寄出去了!”
江逾明身形一顿,想到信上的内容,耳尖一热,面色冷了三分,低声道:“知道了。”
第45章 见信如面
秋雨初歇, 奉京九月三分凉,枫叶夹霜,西风萧瑟几度寒。
修远侯府的碧西池, 藕花莲叶全谢,几个疙瘩在池中, 蜻蜓走水, 涟漪泛泛, 江娴已经穿上了莲青色的束领襟衫配着碎红梅的素纱氅衣,这会儿正打着团扇, 坐在四角亭里等人,没一会儿, 便见江涟打道而过。
“倒是许久未见二姐姐了。”江娴团扇遮面, 露出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江涟, 素蓝碎花的齐胸襦裙,一看便是去年的款式, 鬓发上带着的钗子也是两年前的成色, 这样的打扮,她都不想承认这是她二姐姐。
江涟也是没想过会遇上江娴, 心头一跳,堪堪稳住步子,柔声:“也是许久不见三妹妹。”
江娴微微扬眉, 觉得她这话是在暗暗讽刺她先前被禁足的事。她请了江涟坐,让月见给她斟茶:“如今张姨娘正在为我的婚事操劳, 可是繁忙?”
“姨娘素来无事, 也是难得有事可忙。” 江涟语声客气, 声调又柔又甜, “再说,我与妹妹同为一家,哪里说得上繁忙?”
江娴素来听不惯她的声音,听她话里张氏忽然得势的语气,更是忍不住面上嫌弃:“张姨娘到底是个姨娘,又是异乡人,怕是对我们奉京的世家背景不甚了解……”
“我姨娘虽出身宜州,但嫁进府里也有十多年了,对奉京的大小事物还算了解,姨娘对妹妹的亲事很是上心,妹妹不必担忧……”
江娴冷笑:“张姨娘当然会上心了,背着人偷偷给世子夫人送礼,不就是想让世子夫人帮你挑个好夫婿吗?怎么?是瞧上了我淮安伯府这个大树好乘凉,想顺手钓一个金龟婿是吧!”
“三妹妹何至这般说?”江涟没想到江娴说话竟这么难听,一时怒上心头。
可江娴全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江涟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挑剩下的男人,也不是你能觊觎的,我劝你趁早散了那颗□□心!”
江涟气得脸都红了,她声音本就小,一着急,说话都带了哭腔:“姨娘不过是操心我的婚事,才托世子夫人帮忙,妹妹何必把话得这般难听?我本就到了年纪,也该相看郎君了,难不成只许三妹妹议亲,就不许我寻人家吗?”
江娴听她的声音就头疼:“如果姐姐只是想嫁人了,妹妹自是无话可说,可姐姐若是动了旁的什么歪心思……”江娴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江涟,像是要把她看穿,“我便把话放在这了,姐姐想要找郎君,可以,但别想从我这里下手,我江娴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我从没想占你便宜!”江涟哭着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了。
江娴对着江涟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她还能看不出张姨娘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张氏的娘家在宜州,能依靠的只有侯爷,可侯爷对三位妾氏不偏不爱,三位姨娘争无可争,到如今,能拼的不过娘家出身,所以林氏才会在府里看起来略胜一筹。
如今姨娘们到了这个年纪,争宠的心早歇了,能指望的,便是儿女有个好前程、好亲事。
张姨娘与柴氏、林氏不同,她只有一个女儿,她比谁都想江涟嫁得好,所以江涟的婚事才会拖到现在,拖到她议亲。
捡漏嘛,矮个子里挑个高的都算张姨娘赚到,但张姨娘贪心,可着这点便宜还不够,另一头还不忘巴结世子夫人,想着世子夫人说不定能帮她寻个更好的。
江娴冷哼一声,这便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岂能让她如愿?她今日在此处等她,便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
秋风飒飒作响,像是应声哗然,只可惜四方亭的小争执全然没影响到姜辞。
秋雨过后,天气转凉,便是燥意也散了几分,姜辞这几日有些上火,晌午张氏来寻她时,她还在煎菊茶。
张氏将丹青像挨个展开在姜辞面前,徐徐道:“这是城南孙家的二公子,年岁二九,前段时间秋闱,还是经魁之一。”
经魁可是前五,算是了得,明年会试中举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中举便有官可做,这孙二公子又出身中书省左司郎中,往后仕途还算明朗。
姜辞点头,持保留意见:“这人性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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