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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高的褒奖,但江逾明依旧不动声色。
赵胤继续道:“朕以为你还会继续冒进,可你没有——雷呈案,你知道派去杀雷呈的方刻,是朕的人,你便没有继续查下去,朕又觉得你没变,你这两步看着激流勇进,却是稳扎稳打。”
“所以陛下才会派我去潮州。”
“不错,潮州的事你办得很好。”
“但皇上依旧不敢动陈家。”
“……可项伯遗已经查到了朕想要的东西。”赵胤看他,“今日你来投诚,琉璃盏的诚意,朕看到了。”
江逾明听出了话中深意:“皇上想要我做什么?”
“项伯遗手上的证据不见了,朕要你去找回来,并替朕,彻底扳倒陈家。”赵胤看着江逾明,“江卿可有芥蒂?”
江逾明沉默了:“当初皇上利用姜夷如算计常敬庐,把他贬出奉京,所因为何?”
“当年,陈鹏利用言官之乱,向朕披露常敬庐意图谋反之事,当初朕刚刚登基不久,又因立后一事得罪陈家,只能任其妄为,罪证是伪造的,姜夷如必须离京,朕还派了一队人马保护他。”
保护是保护了,但其实也是监视,皇上迫于陈家而设计陷害常敬庐之事,若是传出去,天下也是动荡。
赵胤把这事告诉江逾明,便是他请江逾明帮忙的诚意。
“还有一事。”江逾明微微敛眸,“项大人的死……”
赵胤叹了一声:“不是朕做的。”
江逾明长舒一口气。
“朕的人回来禀告说,潮州那边验了尸,说项伯遗是服毒而死,朕猜想,他应当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知那份罪证难递到御前,深觉与其被陈家的人抓住,严刑拷打后,把罪证交出来,倒不如殉了。”赵胤的话里带着惋惜,“朕已经秘密安置了他的家属,如今潮州的知州,也是项伯遗向朕举荐的。”
“臣与项大人虽只有几面之缘,但若是能完成他的遗志,倒是不枉相识一场。”
赵胤拍了拍他的肩,觉得他身上还有侠士的义气在:“朕知你的夫人是姜夷如的长女,当初因为这事,定也是奔波曲折,你同她说,朕,欠她一个人情。”
江逾明掬了一礼。
都察院,杜衡遥遥瞧见江逾明回来,连忙过来寻他:“皇上都说了什么?”
江逾明给他复述了个大意。
“谈判啊……”杜衡喃喃道,“扳倒陈家,这事可不小,一个是阁老,一个是太后,要扳倒陈鹏,首先得找到他当初在北郡贪粮的罪证才行,项伯遗都为这事死了,此番大凶。”
“至于太后,她虽是偏爱宁王了些,但这些年还算是无功无过,不好办啊……”
就在他长叹此事艰难时,转眸就看到江逾明在收东西了,他惊讶道:“怎么?你这是遇事不成则弃,打算船到桥头自然沉,不干了?我当你雄心壮志!”
江逾明对他无语,解释道:“我旷差,先走一步,你替我看着钟老那边。”
“你还会旷差?什么事这么急,都把你逼到旷差了?”
江逾明头也不回地解释:“今日我夫人生辰。”
第77章 平安顺遂(一更)
江逾明到时, 姜辞正站在酒楼的栏杆处看热闹,听到声音,回头叫他:“下头有人成亲。”
他走过去, 跟着往下看——只见遥遥一条长安街被一支长长的迎亲队伍占了满,锣鼓喧天, 唢呐奏响, 红衣喜绸。新郎官戴着大红花高坐马上, 走在前头,后头是八抬大轿, 星星冠顶,应当还是大户人家娶亲。
江逾明看底下花童沿街撒花, 就道:”今日是个吉日。”
姜辞靠在栏杆上任风吹, 想起:“我们成亲时,也走过这条街。”
一句话, 像是感慨无限,明明这一世他们成亲不过半年, 可若是连上前世, 恍惚发觉,竟是已过三年……姜辞有时觉得, 明明重生的是她,可跟江逾明待在一起时,却又像跨过了千山万水。
他们明明才在一起, 却又好像在一起了很久很久……
“是有经过。”
姜辞看底下的队伍一点点挪动,提问江公子:“当时骑大马的感觉如何啊?”
江逾明拥住她:“……没什么感觉, 只想能走快一点, 把你娶进家门。”
姜辞偷笑:“然后呢?”
“然后……让你哪也去不了。”
姜辞“哇”的一声笑起来:“要把我藏在家里吗?”
江逾明捏她的脸:“嗯, 不让别人看。”
也不让人再把你带走。
姜辞心里甜甜的, 靠在他肩上:“那掀盖头呢,什么感觉?”
江逾明的目光遥遥,似是记起了那夜握着喜秤时,手心的汗——他挑开鸳鸯盖头,让烛光一点一点把姜辞染亮,柳眉朱唇,香腮凤目,她抬眸看他,羞怯又欢喜,眼底缀着一层盈盈的光。
无人能分享他心底的感受,那时心口怦然跳动,像是偷尝了一口云霞。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从前在天边,如今在眼前,他一直以为他们隔着千山万水,却又在这时,咫尺相近。
他说:“你是我的。”
姜辞在这句话里,踮起脚尖,亲上了江逾明的唇。唇是凉的,可碰到一起后,却热得发烫,姜辞顾及这里是外面,不敢大胆,只是克制地吮了下他的唇缝,便放开了——谁知刚准备后退,就被江逾明按着腰,捏住下颌,重新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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