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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看着魏琰青白的脸色, 无奈叹了口气,“大公子病入膏肓,毒已入体,在下实在是难以妙手回春。”
“庸医!庸医!”魏夫人哪里愿意承认,扑到魏司马身边恳求道:“夫君定要救琰儿啊!都是魏珩那个逆子,明知琰儿身体如此,还要这般气他,夫君定不要放过他!”
她情急之下思绪早已混乱,口不择言就又辱骂起魏珩。她怕的就是魏琰一命呜呼,而她与魏珩又撕破了脸皮,哪里还会认她这个母亲,即便魏司马不追究,她在魏家也再难有立足之地。
说到底,魏琰性命攸关之机,魏夫人心里想到不过还是自己。
魏司马没想到处置一个李秋芙会闹成这个样子,他现下自然瞧出魏夫人慌乱间对魏珩的敌意,心中不禁更是怀疑。
若不是在魏琰床前,他早就要好好质问魏夫人一番,现下只得先将心中的怀疑与怒火压下,让大夫用尽所有的法子吊命。
大夫摇了摇头,给魏琰几个大穴扎上了几针,又用名贵的药材吊他这最后的一口气。
魏夫人看着魏琰这幅样子,这些日子紧紧绷着的弦终是断开,她知道魏琰救不回了,她也要完了,她心中不禁后悔至极,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着急对付魏珩!
都是李秋芙那个贱人,若不是她进府后勾搭上了魏珩,她又怎么会心生不满!都是魏珩那个逆子,他为何不死在洛阳城,为何还能活着到西凉!
心中愤恨与绝望交加,魏夫人在心绪混乱间竟失了神志,一声狞笑,拽着魏司马的手说道:“夫君一定要杀了魏珩!”
“你!”魏司马没想到她此时还念着这些,怒喝道:“你这是发什么疯!难道珩儿说的那些真是你所为?”
魏夫人被魏司马眼中的怒意惊到,她现下才清醒过来,于魏司马而言,她一个内宅妇人和一个即将病死的儿子,哪有魏珩这样能成他左膀右臂的儿子有价值?
是她失心疯了......如今,魏琰命不久矣,魏珩与她势不两立,就连魏司马也对她心生怀疑,她哪里还有路走!
“呵......”魏夫人冷笑一声,失落地坐在地上,看着魏司马道:“是真的又如何?他又不是我亲儿子,我要他给琰儿让路罢了。”
魏司马瞧出她已经几近疯癫,却仍是被这话激得心头大怒,“你好大的胆子!身为主母谋害嫡子,莫说出妇,杀了你也不为过!”
“你不能杀我!”魏夫人又笑了几声,“我是你十几年的结发妻子!我凭什么要抚养甘愿抚养你跟姐姐的孩子!这都是你逼的!”
“来人!将夫人带回后宅看管起来!”魏司马太阳穴隐隐作痛,不愿再听她胡言乱语。
魏夫人凄凉地扯了扯嘴角,竟再没有多看床榻上的魏琰一眼,任由军士扯着她离开了帐中。
人离开后,魏司马才觉心头落寞,他看着魏琰没有生气的脸色,轻轻叹了一口气,给了他最后一丝儿身为父亲的关怀,便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主帐中。
魏司马知道这事绝不能在军中宣扬出去,但方才人多眼杂绝是堵不住众口悠悠,如今在起事关头,他虽不担心自己的军队的忠诚,但也怕闹出去有损威名,乱了军心。
“派人去追魏珩,莫要让他救人!”魏司马冷声吩咐道,李秋芙必须要死,她不死,珩儿身上永远要背一个夺兄妻的骂名。
可他没想到的是,没一会儿魏二将军竟来禀报,魏珩手下的军士拦着他派出去的人。
“反了天了,这小子还要夺营不成?”此事非同小可,魏珩这可是直接动摇了军中安稳。
“依我看,他们几个小子是有备而来。”魏二将军压低了声音,对司马道:“魏灵、从戎、守庸全都向着魏珩,现下想来,珩儿敢与你当面对质夺人,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有所把握,说不准......”
魏二将军叹了一口气,无奈笑了笑:“这小子心里早有盘算,不过借着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名头起事罢了!”
魏司马心里早就了然,魏珩敢没跟他商量就带着阖府上下往西凉而来,虽是解了他们领兵在外受制于人的困局,但也逼得他不得不反了朝廷,要说魏珩心里没点野心,他是绝不会信的。
“虎父无犬子,有子如此,哥哥应该欣慰。”魏二将军带着些安慰的意思,拍了拍魏司马的肩膀。
“是又如何,今日定不会让魏珩如愿。”魏司马扫开魏二将军的手,像是要把父亲的场子找回来那样,气冲冲就出了营帐,亲自去镇压军中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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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城外的飞沙划过魏珩的脸,他在马上疾驰,全然顾不上要脸上的疼痛,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马车队伍。
他眯着眼才能看清那飘扬的魏家军旗帜,一定就是押送李秋芙的车队。
魏珩快马赶上,抄起马背上的弯弓,只听一声锐利的破云声,一支箭羽便射倒了押送队伍的旗帜。
“有人劫车!”领头的校尉连忙拔剑,示意队伍继续向前,自己则带着人调转马头,警惕地盯着箭来之处。
可他没想到的是,竟只有一人一马从沙尘中冲出,他见那身形极是眼熟,还不等看清,只见那人又要搭弓射来。
几人连忙躲避,可这一发箭恰好擦过拖车的马匹,惊得马儿偏了方向。
这校尉心中一惊,骑马射箭本就难有准头,这人竟然还能精准地只驱赶马的方向,有这射术的他只听过几人,而在西凉的,除了魏珩又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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