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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若是真杀了我,别说你我的谋划落了一场空,还白白让薛祁和那狐狸精得逞。”海瑶面露可惜之意,凑到殷朔望耳边低声劝道。
殷朔望垂眸想了想,沉声问道:“薛祁与柳姒?”
海瑶点了点头,故意反问:“殿下看不出来吗?”
她之前诓骗殷朔望自己与柳姒不对付,现在把薛祁也拖下水推到柳姒一路,倒也说得通。再加上本就有意无意在殷朔望面前点过薛祁的不善,这一下应该更会让他觉得那白发国师必定要除掉。
而殷朔望不知想到了什么,闷声笑了两句,才看着海瑶道:“想不到我父皇当年英明神勇,如今身边全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偌大个朝堂,怕是不剩几个为他尽忠之人。”
“这不正等着太子殿下重整朝纲。”海瑶连忙朝他行了个礼,笑眼盈盈地看着他:“柳姒被我打得只剩半条命,不如趁此清君侧,我这儿倒是有个一石二鸟之计,即可以拔除他们的势力,又能解了殿下应付荥阳的燃眉之急。”
殷朔望幽暗的眸子微微闪烁,他看着海瑶妩媚却妖异的面庞,却与多年前那温婉贤淑的模样重叠,其实从那时起她就是这样诡计多端的妖物,不过是为了诓骗他,才做了那一场戏罢了。
他并非愚钝之人,海瑶这一石二鸟的话头刚起,他便猜到了她的计谋,此计倒也未尝不可。
“玉莘娘娘要如何对付薛祁?”殷朔望冷着脸问道。
海瑶又朝他走进了一步,竟朝他腰间挂着的一面铜镜摸去,这镜子也是金光真人给他的法宝,能采纳日月精华,直伤妖物元神,将其打回原形。
那双纤纤玉手又往自己的腰带上凑,殷朔望下意识就想到那晚玉莘戏弄他的幻象,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将手挡在了她要触上的地方。
海瑶也是一愣,她因着防备殷朔望,一时间还以为这家伙的动作是要取法宝发难,可瞄到他有些闪烁的眼神,这才明白是怎么会是。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殷朔望手背,轻笑一声:“躲什么?吃了你不成?不过借你法宝一用。”
殷朔望听出她语气中的调笑,无端生了些气恼之意,侧开了身子离她更远,冷声道:“你要我法宝何用?”
“自然是......依你师父之言,杀我。”海瑶不放过他,用极是随意的语气说着这令旁人震惊的话。
殷朔望果然微微皱眉,看着海瑶狡黠的目光思索了片刻,才轻声笑了笑,祭出腰间宝镜,冷声道:“这何须娘娘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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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边城烽火连天,战事不断,而皇城之中却似人间仙境,幽王在摘星阁上纵情享乐,全然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在远处替他守城。
“皇后如何了?”幽王一边喝着侍女喂来的琼浆玉液,一边欣赏着舞池中的艳丽舞姿,忽然想到柳姒抱病已有许久,这才问身边的薛祁道。
薛祁饮下一杯酒,轻叹了一口气,皱眉道:“臣也是尽力了,什么灵丹妙药都给娘娘送过去了,但都不见好转。”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想的却是这狐狸精命大,上一回没弄死她,而那玉莘不合时宜地赶了回来,还将柳姒原形给护了起来,让他一直没机会解决了这狐狸精。
“再赐些鹿茸人参给皇后。”幽王朝下人吩咐完,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舞池,他手指跟着鼓乐轻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问道:“国师上一回的仙丹,可还有?”
“臣为陛下备了许多!”薛祁谄媚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朝幽王献上。
幽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随从收下,给薛祁赐了黄金百两,上一回用这仙丹时,他感觉自己犹如回到了年少之时,身心舒畅。
“玉莘何时回来?”幽王想到现下柳姒病重不能伺候他,身边的侍从又都比不上玉莘美貌,便有些后悔让她去盯着殷朔望那个逆子。
“应是还要些时日。”薛祁凑到幽王跟前,细细与他说前线之事:“太子殿下可真是有陛下的风范,如今不过两月,就夺回了一城两关,荥阳军不敢贸然向前,其他的几路诸侯也都按兵不动。”
“本就是乌合之众。”幽王轻哼了一声。
“但荥阳王毕竟招揽了那么多道士,要真将他们打回去,只怕还要小半年。”薛祁继续说道。
“那玉莘岂不是还要许久才能回来,寡人可等不了!快些召她回来!那逆子既然能夺回一城两关,应也是没了再谋反之意,不必看着了!”幽王一甩广袖,厉声喝道。
这正得了薛祁之意,他总觉得玉莘能将殷朔望带回来让他有些担忧,一直让两人都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着实有些不放心,况且他又把那仙丹给了幽王,玉莘回来,不正好......
薛祁带着满心的算计离开摘星阁,正要去听取这些日子前线的战报,忽然见到远处一道红光一闪而过,落到了玉莘宫殿的方向,难道她回来了?
薛祁匆忙赶去,还没进殿,便见到玉莘脸色煞白地靠在柱子边上,一只手还死死捂着胸口,她周身气息乱窜,听到有人前来,立刻警惕地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知道玉莘定是受了重伤,薛祁一脸关心地上前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玉莘看清了来人后轻舒了一口气,微微颤抖地扶着柱子起身,就要往殿中走去。
“娘娘这是伤到了?哪个不长眼的宵小,难不成是荥阳的乱臣贼子?”薛祁扶着她一边手臂,目光却打量在她手捂着的地方,那一处没有伤口,却泛着淡淡的红光,应是被法宝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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