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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来,这些也都是我与柳姒劝陛下做的,只能说你蠢钝如猪,竟是信了两个妖物的话语,将自己祖宗的千年社稷就这样任由我们玩弄,以至于天下大乱,江山不再。”海瑶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是妖物一事道出:“想必幽都先王在九泉之下,都恨不得箪你血食你肉。”
幽王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海瑶所说的地狱景象,脑袋不停地晃动着,还有着求生的欲望,想要挣扎离开。
可他那曾经的宠妃,用最后一句话,亲手将他推下了刀山火海。
“从今以为,你的江上是我来享,你的儿子,也只能受我驱使,想来还真该谢谢陛下,亲手断送祖宗基业,让我这般快活......”海瑶的尾音微微翘起,扬首睥睨着幽王,看着他身体剧烈地抖动,随即浑身一僵,胸前的鼓起立刻瘪了下去,瞪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幽王是被活活气死,即便他仍有真龙紫色护体,也抵挡不住自己绝了自己的命。
殿中仅剩的龙气冲天而起,拨开萦绕在上空的阴霾,一时之间星辰变幻风起云涌,人皇命数未尽却早早殒命,必定是会引发天道的察觉,也不知之后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模样。
海瑶感受到星象的不稳,忽然升起一丝危机感,她与柳姒的使命,是灭了幽都,断其龙脉,而幽王死得比他命数要早,这贼老天该不会要说她们不按计划行事吧?
她随即将这疑虑压下,看向身下已经双目紧闭运转真气的殷朔望,心道只要他不做皇帝,这幽都皇脉就算断了,她与柳姒也算有个交代。
那一颗妖丹殷朔望已经吞下,她百年修为皆在他腹中,妖丹就如同是她的□□,占据殷朔望七经八脉后,便能按着她的心意随意驱使殷朔望。
她今夜一石二鸟,即控制了殷朔望,又让幽王归天,全然按照先前的计划无一错漏,可她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些忧虑,或许是今夜太过顺遂,又或许是殷朔望方才的种种眼神。
不过再有什么幺蛾子她也不怕,殷朔望已经尽在她的鼓掌之中,丝毫威胁不到她的安全与地位,接下来便是要好好做她的女皇帝,再攻略这个腹黑偏执的小太子。
海瑶眨了眨眼,控制好心里的情绪,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扑在幽王一动不动的躯体旁,声音颤抖地呼喊道:“陛下......陛下!快来人啊!陛下他......陛下驾崩了!”
早就在外头等候许久的白毛小狐立刻领着一众宫人入内,见到幽王直挺挺躺在地上,纷纷跪地哭嚎。
本是享乐贪欢的奢靡夜宴,却成了幽王的殒命之处,悲哭声盖过了靡靡之音,从这一处宫殿,传遍了幽都皇城。
幽王驾崩。
可太子,却不能继位。
第二日早朝,海瑶一身白色丧服,在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坐上了皇位下的白玉座椅,她眼泪止不住地滴落,缓了许久,才一副强压着悲痛的模样,哽咽道:“陛下仙逝,当举国哀悼,可如今强敌环伺,社稷不稳,不敢让民众服丧过长,以免乱了生计使其再心生怨言。而现下太子殿下又病重,我一介妇孺撑着这朝堂,还要众卿家鼎力相助才是。”
“臣等必定竭尽所能,替娘娘分忧!”众臣抹着眼泪,也都纷纷跪地叩拜。
这一番戏做完,海瑶便一边哭着,一边开始审议今日的朝堂之事,直到过了午后才退朝,继续去灵堂替幽王守棺。
“李大人,昨夜你在宫中,可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有臣子走到一块,压低声音商议。
李大人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昨夜陛下摆了个极其隆重的夜宴,也不知要做些什么,可没想到,陛下竟然就这样死在了宴会上!”
“真是死在宴会上?难道是马上风?”这人刚说完此话,立刻捂住了嘴,警惕地朝四周看去。
“哎呀,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一位一直走在后头的大臣这才插话道:“某不才,觉得这里头定有蹊跷,你们可知道昨夜陛下宣了太子殿下入宫赴宴?”
太子殷朔望既也在宴中,而今日却忽然得了重病,任谁听了都觉得诡异。
“哦?王侍郎知道什么?”李大人皱眉问道。
王侍郎朝众人招了招手,寻了出僻静的角落,才说道:“昨夜太子殿下赴宴后不久,就有在宴中伺候的宫人听到,陛下不知为何勃然大怒,叫喊着要废掉太子,投入虿盆。”
众人闻言皆惊,父子相争,一死一伤,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聪明人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是真是假?”有人质疑道:“可别是什么流言。”
“千真万确!好在玉莘娘娘在场,稳住当时的局面,将宫人都赶了出去,可那些人是真的都亲耳听到了陛下要废太子!而今日陛下忽然死得不明不白,即便不是太子所为,也与他脱不了干系!”王侍郎一脸愤恨地叹了一口气。
“大人慎言慎言,我等听听就算了,可千万别再传了出去!”
说罢,众臣子不敢在议论此事,纷纷脸色凝重地出了宫。而那王侍郎走到无人之处,才显出了他的黄鼠狼尾巴,优哉游哉地感慨道:“也不知何时,玉莘奶奶能坐上那皇位,到时候我就是从龙之功了!哈哈哈!”
太子殿下意图不轨谋害陛下,而玉莘娘娘力挽狂澜擒住这个逆子的事情还是传遍了满朝文武,就连幽都坊间都对此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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