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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奏的臣子被她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得哑口无言,他缓了缓还要再说之时,却被海瑶止住了话头。
“够了!若是此事,以后都不必再劝,朕今日事务繁忙,还要去边城督看摘星楼的建造,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她冷着脸扫了一遍殿中众人,无人敢再应答。
“如此,退朝。”海瑶一甩衣袍,没有半分留恋地回了寝宫,换了身出行方便的衣物,便独身一人往边城飞遁而去。
留在殿上的老臣面面相觑,皆是一脸忧愁地聚在一块,低声讨论,“先前娘娘代政之时,可不是这般激进不听人言,怎么现下跟变了个人似的!”
旁人无奈叹了句:“先前名不正言不顺,现下可是真龙天子,连国号都改了,难免刚愎自......”
“慎言啊慎言!”另一人连忙阻止他。
几人相视无言,又都叹了口气,他们原本要接受玉莘做皇帝已经是下了狠心,想着玉莘娘娘虽是女流,可治国却还算有一套,谁知道刚登了帝位就改国号,他们名分上都是亡国之臣,玉莘又接连施行种种不合理的政策,不由都有些悔意。
“怎么太子殿下也不劝谏,任由陛下这般胡作非为!”有老臣忿忿砸了下殿中的大柱,他现下又后悔当时玉莘称帝自己没有阻止。
“别提了!我看太子殿下一颗心早就系在陛下身上!”
这老臣脸色大变,握着他的手问道:“你说什么!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阁老还看不出来?太子夜夜宿在陛下宫中,两人同进同出啊!只怕当时殿下宫变,不是为着自己的皇位,而是为了玉莘的!”这人痛心疾首地说道,也不管自己的声音过大,让边上的宫人都听了去。
“造孽啊......造孽啊!我幽都江山,都葬送在了她的手中!”阁老似乎被气得不轻,身子都有些颤抖,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殿中。
而造孽的海瑶此时已在千里之外,她披着一件兔毛斗篷遮住身形容貌,在城外卸去妖力往城池的方向而去。
她本是不信殷朔望能在三日内建成摘星楼,可没想到的是,她在城外已能看见一座高楼拔地而起,甚至比原本的摘星楼还要高。楼中漆黑一片,也不似以前的摘星楼那样满是靡靡之音,反倒寂静无声。
海瑶心下震撼,即便殷朔望道法了得,要在三日内建成一座华贵的高楼,怕是只有能移山填海的大罗金仙才可以,他的男主光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吗?还是说其中有诈?
怀着惊讶与防备,海瑶隐藏了气息,也没有惊动还在殷朔望体内的妖丹,慢慢往新建成的摘星楼靠近。而这一路上都没有瞧见工匠与石材木料,难道这楼是殷朔望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就在她离摘星楼还有几步之遥时,楼中灯火从一楼往上依次亮起,似乎将漆黑的夜空也照亮。海瑶停下了脚步朝上看去,她能感觉到殷朔望的气息就在楼顶,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踪迹,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海瑶踏进摘星楼中,看清楼中陈设后微微松了一口气,这里头与旧的摘星楼全然不同,不然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法。
可她仍然没有放下心中的怀疑警惕,一边打量着每一层的摆设,一边慢慢向楼顶而去。
殷朔望混杂着她妖丹的气息逐渐接近,海瑶才收回了目光,踏上了摘星楼的最顶层。
喧嚣的夜风吹动着楼中的帘帐,还时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风铃声,殷朔望背着身立在栏杆边上,望着两军停战的阵前。
他听到身后的声音才转过身来,非但没有向海瑶行礼,面上也仍是一副冷肃模样,可眼角却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日建楼,如期完成。”殷朔望微微扬首,掀开挡住他视线的帘帐,走到了海瑶身前,与她不过一尺之隔。
海瑶环顾四周,这顶楼的陈设竟然是与她先前的寝宫一模一样,殿中心一方温泉,而温泉边的玉屏风后,是嵌在玉石上的华贵床榻,她方才乍一看到还以为自己是回了皇城。
“太子这是哪一家本事?金光真人还教你如何建楼不成?”海瑶笑眼盈盈地看向他,好奇问道。
殷朔望避而不答,而是继续问海瑶道:“我已按时完成了陛下的吩咐,陛下可有奖励?”
“让我想想。”海瑶轻笑一声,眼角流露出媚色,看了殷朔望一眼,柔声道:“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海瑶话音一落,便觉掌心一跳,她的妖丹在殷朔望体内躁动不安,而殷朔望微微皱眉,忍耐着妖丹的作乱,朝海瑶投去一个“你何须如此”的眼神。
海瑶顿时觉得极其无辜,她可没有催动妖丹,想必是妖丹在他体内又遇到了真气阻碍才会这般,便引妖力安抚下妖丹,又趁机再探了探他的经脉,见殷朔望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才放下心拉着他的手坐到了池边的软塌上。
“你若是平日也能这般听我的话,我怎会让妖丹来折磨你?”海瑶反倒委屈地嘟囔道,“我这还不是要防着你,哪一日弄不好,就是你伞下亡魂!”
殷朔望不接她的话,却也没有否认,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原本就是曾动过杀心。
可现下两人却成了这幅模样,只要海瑶一句话一个点头,他都会乖乖听命,就如同当年他未曾离开幽都之时,玉莘说什么,他虽面上不虞,可还是会依着她的话行事。此时此刻,殷朔望偶尔也分不清,自己这般听命于她,是因着妖丹,还是因着时隔多年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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