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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瑶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揭茂文的疮疤了。
要是他自己想说,早晚会主动坦白的。
人家不说,她也不好去戳人伤疤。
另一边的盛知衡,在即将踏入厅堂之前,脚步顿了顿。
他朝着厅堂内看去,就见一位男子背对着厅堂门口的方向,双手背后站立,仰头似是在看着厅堂上方挂着的牌匾。
片刻后,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头,对上了盛知衡的视线,登时一愣。
盛知衡面色不变,踏入了厅堂内,主动出声。
“舅舅。”
不错,眼下正站在厅堂内的人,正是盛知衡的亲舅舅,易氏的亲弟弟,易铖。
“衡,衡儿!”
易铖看到行动自如的盛知衡,表情很是激动欣喜。
“你的身体大好了?!”
易铖说着,还大步上前,站在盛知衡面前,很想伸手拉着他仔细察看。
但在他的手落在盛知衡身上之前,手指不由缩了缩,似是有些不太敢。
盛知衡假装没看见易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和愧疚,主动走到堂下冲易铖抬手示意。
“舅舅坐下说话。”
“诶,诶。”
易铖连声应着,有些手足无措,却没有坐到盛知衡示意的上位,而是坐在了盛知衡对面。
“好不容易探听到你住在这,我放心不下,就来看看。怎的回京了也没说一声?去舅舅家住着也好。”
“我在这住着挺好的。”
盛知衡冲易铖微微勾起唇角,语气不算特别亲近,但也没有刻意生疏。
“盛家毕竟现在……就不给舅舅和外祖父添麻烦了。”
易铖还在朝为官,盛知衡虽然有孟大儒暗中作保,科举无碍,但毕竟盛家现在还背着罪犯亲属之名,不方便和易家来往过密。
盛知衡说的是实在话,却让易铖心底一痛,嘴角蠕动半晌,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是舅舅对不起你们。”
易铖神色黯然,眼眶微红,颇为自责。
当初宫变突然,易铖只是个五品小官,事发时一片茫然,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后来协助皇子逼宫事败,盛誉青直接被问斩,盛家被牵连抄家流放。
易铖官位太低,人微言轻。
盛家犯的是夷三族的死罪,能留得盛知衡他们一条命都是开恩了。
易铖奔跑想捞人不成,差点连自己都给折进去。
易氏私下里托人给易铖递了话,让他们别插手了。
否则的话,怕是想救盛家不成,连易家也给搭进去了。
易家跟盛老夫人的娘家有姻亲关系,当初就是因着这个,盛老夫人亲自挑中易氏进的门。
易氏和盛老夫人的娘家虽都是官家,但官位都还没盛誉青高。
盛誉青好歹还是四品大员呢,盛老夫人娘家那边,官位最高的才只是从四品。
虽是京官,但到底职位不够,还牵连到皇庭斗争,束手无策。
想救却没辙,两家人只得暗中悄悄送了些银两来。
也不敢多送,生怕被发现了,两边都要被降罪。
盛家被抄家流放,若不是有易家和盛老夫人娘家那边暗中送来的银两,怕是早就在那天灾年月,饿死在路上了。
更别提盛知衡当时病情严重还要吃药,药钱负担又那般的重。
盛家获罪,有姻亲关系且在朝为官的易家和盛老夫人的娘家都被言官盯上了。
只要发现他们丝毫异动,言官都能参上一本,让他们丢官获罪。
朝堂之上的纷争错综复杂,因为站队关系和利益关系,一着不慎就会被某些疯狗恶意咬上。
易氏虽是一介妇人,却也晓得父兄在朝为官不易。
因着盛家的缘故,易家被牵连,连易老太爷都丢了官,只余下易铖因为官位低,职位边缘,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但几年过去了,他却一直盘踞在五品官位上,再无寸进。
按理说,易家落到眼下这般境地,是被牵连,盛家要负很大的责任。
易家不因此迁怒,跟盛家断绝关系就不错了,盛知衡哪里来的责怪易铖的理由?
“你娘离开盛京后,便再无任何消息,易家去信,她也从无回复,她是否在怪我和爹?”
第180章 先低调做人,别被发现为妙
易铖心下哀戚,愧疚且忐忑的看着盛知衡。
当初盛家落难流放,他们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后来试图暗中联系易氏,去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试了几次后,易家担心动作频繁会被盯上,发现他们还跟获罪流放的盛家联系,会被言官参上一本,只好作罢,就这么彻底断了联系。
易氏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如此坚决的跟娘家断了联系,难免让易家人多想。
易铖更是自责,当初没能帮上姐姐一把,易氏该不会是恨上他们了吧?
“舅舅多想了,娘从未因此责怪过您和外祖父分毫。”
盛知衡见易铖脸上的愧疚难过出自真心,便放缓了语气主动安抚。
“娘她没有回应,也是不想牵连你们。你们已经被盛家连累太多,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
盛知衡常年缠绵病榻,昏睡居多,不见外客。
易铖虽是他的亲舅舅,但因着这个缘故,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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