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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力异能,往往是通过他的手臂进行发挥。
天知道定位器夹杂了什么黑科技,会不会在瞬息之间废了阿蒂尔·兰波的双手。
“狗屎的德国人。”
阿蒂尔·兰波切开皮肤,徒手取出芯片,回忆到他睡觉的时候出现过轻微的针扎感。
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蚊虫的叮咬。
居然被歌德留了一手。
任由魔鬼再精明,出现内贼就没有用,阿蒂尔·兰波把芯片往某条鱼的肚子里一塞,脚下一踩,浪花飞溅,他冲上云层去寻找路过的飞机,企图搭一次顺风车。
他在异能社会学到的常识之一。
在海里游泳,永远没有去天上“坐飞机”快。
阿蒂尔·兰波跑得不见踪影,夜色和云层挡住了他消失的身影,弗里德里希·尼采油盐不进,为阿蒂尔·兰波的自由争取到了最大的时间。
到最后,他们离德国领土临门一脚,歌德错失了快要带回国的暗杀王。
歌德坐在落地灯旁的单人沙发上,脸色晦涩,保养极佳的皮肤下,仿佛隐藏着什么可怖的事物。他反复思索近日发生的事情,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指令无效了?”
若是无效,他不可能和保罗·魏尔伦同床共寝,那不亚于把性命交托到别人手里。
是何时无效的?
保罗·魏尔伦为什么没有对他出手?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歌德安排过专业人员对暗杀王进行人格侧写,保罗·魏尔伦是一个在压迫下反弹的叛逆型人格,性格尖锐,对人缺乏信任的强者,不屑于玩尔虞我诈的事情。
“牧神”死后,那些针对“人造超越者”的研究资料大部分被德国政府得到手,所以歌德有一份控制保罗·魏尔伦的指令,剩余的资料和实验室根据地遭到法国政府摧毁。
奈何暗杀王叛逃后,不仅躲着法国人,对德国人也不冷不热,对危险有极高的警觉性。
他很少碰到适合抓暗杀王的时机,有的时候,自身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与暗杀王失之交臂。而他出于安全考虑,宁可不掌握在外旅行的暗杀王,也不会把控制一名人造超越者的指令内容交给其他人代办。
歌德陷入沉思之中,突然惊醒,召唤出了在身边隐藏的“浮士德”,冷冷地询问道:“把你这段时间看到的问题说出来。”
“浮士德”的黑影飘荡,回答:“我能确定的是——从他上船开始,他就脱离了控制。”
歌德的面色一紧,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自以为是掌控者,却成为了他人的猎物,魔鬼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这样的体会。
“浮士德”又道:“你该庆幸,保罗·魏尔伦没有伤害你这个同胞,而是选择了离开,你更该反省,你的行为差点为德国带来多大的祸端,保罗·魏尔伦一定无法容忍你的实验。”
歌德没有生气,吸取教训地叹道:“是的,我亲爱的‘浮士德’,你说的没有错。”
歌德戴上温和的面具:“我去给尼采道歉,今天的事情,不该再斥责他了。”
“而保罗……”
歌德的目光闪烁,嘴唇抿出笑意,犹记得自己怀里的温香软玉,原来自己下达的指令全是假象,对方配合着自己套话而已。
这把锋锐的刀——离他的心口那么近。
歌德真心感觉到对方的厉害,不借助外物,破除与生俱来的指令,反噬其主,这是“牧神”都万万没料到的可能性。
难怪了,保罗·魏尔伦肆无忌惮地叛国,这么多年没有被法国政府抓住。
歌德看向了书架,《古兰经》被带走了。
——这是对方最早的目标。
魔鬼难得惆怅起来,以反过来的顺序,轻点额头和肩膀,画十字,充满宗教色彩的口吻说道:“我该谢谢他,是他宽恕了我。”
“浮士德”却不再说话了。
一种发自心灵的寒意遍布黑影的全身。
人类爱面子,恼羞成怒是常态,魔鬼没有面子这种东西,珍惜着犯错的经验,融入人类的生活之中,每时每刻都累积着自己。
“浮士德”有一些绝望,若夺舍他的是恶劣残暴的魔鬼,也比有理智的魔鬼好!
在歌德想通了的情况下,让对方头上飘绿的弗里德里希·尼采逃过一劫。
弗里德里希·尼采迟迟没有等到歌德的惩罚,反而诡异的得到对方的道歉。他在房间里对镜子照,嬉皮笑脸地检查身上的痕迹。
“歌德好器量,明明看出我使了绊子,帮助暗杀王逃跑,这都不介意了。”
德国政府幕后的二把手,拒绝担任元首之位的人有这般心胸,实在是德国的幸运。
“宝贝,你要小心了,下次再落到歌德的手里,你就不会有逃走的机会。”
“我啊……仅能帮你到这里。”
美丽的人啊。
请你不要停下,永远地旋转起舞吧。
……
访问结束,歌德和尼采返回德国。
动用德国政府的人脉,歌德做了一件和英国政府类似的事情,利用保罗·魏尔伦为了暗杀目标,与国际情报组织之间保持的联络,对暗杀王发了一封隐秘的邮件。
不同的是英国政府称呼其为“暗杀王”,歌德在邮件里的称呼十分亲昵。
【亲爱的保罗,首先恭喜你获得自由,也感谢你对我的宽恕,我会在国内想念你,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能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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