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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说话间在那亲自和上门拜访上加重了语气,笑得越温和,眼中的恶意便越甚。
那锦衣少年从腰间抽出一把扇子展开摇了摇,似是好心情地道:“好说,好说。”
司空摘星:“……”
他到底是坐在了一群怎样的大佬中间?
能申请去隔壁桌吗?
司空摘星的视线暗搓搓地落在隔壁桌子上。
起初乍一看没什么感觉,细看,隔壁桌子比这一桌还要暗潮汹涌,这一桌都是女子,但是穿着打扮各不相同。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个弱柳扶风一般面容苍白的女子,来参见婚宴居然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衣不说,鬓边还簪着一朵纯白的玉兰,不施粉黛,眼底却映着红,手中的手帕上角还绣着一个杨字,时不时被这女子抬起来掩唇咳嗽……有点,病恹恹的模样。
身边两个人看似是保护她,又眉眼间带着鄙夷和不以为意。
其他的人一眼看上去便被分成了两拨人,一波衣着低调却透着华美,身侧佩剑,只用玉簪挽着发,面色冷傲;
一波衣着更为开放,并不在意露出白若凝脂的肌肤,发髻间簪着花各有各的风情,武器也不尽相同。
司空摘星作为一个贼,向来是十分有眼力见的,那一桌子的女的恐怕个顶个的不好惹,个顶个的来头大。
咽了口口水,司空摘星收回视线,觉得比起那一桌子的女老虎和女蝎子,好歹这一桌……还有个捕头对吧?大不了蹲蹲牢,至少小命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思及此,司空摘星一个贼居然对旁边的无情捕头产生了十二万分的亲切感,提着酒壶就给无情倒了一杯。
无情看着面前的天下第一名偷给自己这个名捕表情堪称谄媚地倒酒,不由:“……”
“吉时已到——”
门口的童百熊气沉丹田开口的瞬间直接将大殿中各怀心思的众人注意力拉扯过来。
此时天色已是黄昏,天际一片灼眼的金红色,自大殿门口台阶绵延而下的红毯上被精挑细选出的孩童们笑着洒上花瓣。
一身正红,宽肩窄腰,金冠束发的顾客慈顺着台阶而上,停留在了距离大殿门口还有五级台阶的地方,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
旁边候着的教众、手臂间挎着花篮的孩童、以及大殿内的众宾客都顺着顾客慈的眼神望去那个方向。
穿着新衣裳,被桑三娘压着将乱糟糟的胡子发髻打理得整齐干净的童百熊也朝着那边看去,纳闷的嘀咕:“奇怪,一般不都是新郎官先出来,怎地是顾兄弟先来了……”
算了,反正两个男人成亲,可能都一样……
“我他娘——唔!”
童百熊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不知道走到身边的桑三娘用手帕直接塞了个满嘴:“唔唔唔唔!”
桑三娘冷眼道:“冷静了?知道说什么了?”
童百熊又转头看了一眼缓缓走过来的东方不败,闭了闭眼,表情古怪的点了点头。
桑三娘捏住手帕干净的地方将手帕抽出来,对童百熊道:“唱你的!出了岔子,老娘让你接下来在黑木崖都喝不到一口酒,吃不到一口热乎饭!”
童百熊心里默念着不和这彪悍娘们一般计较,一边再度看向下方台阶的方向。
那身材高挑,身着正红色女服的不是他东方兄弟是谁?!
头发高盘用金簪挽起,嵌珠衔玉的华丽凤钗在发髻间展翅欲飞,金珠与火玉串成的流苏金红交织而下……却没能压住那身着这些的东方不败半分风情。
东方不败瞥了笑得眼角弯弯的顾客慈一眼,将手放进了顾客慈伸出来的手心里,凤眼眼尾也没忍住上扬出笑意。
顾客慈没有转过身,而是就这样站在东方不败的面前,低声道:“夫人今日……”
无数的辞藻在唇舌间交缠犹豫,平日里惯会说话的顾客慈却吐不出人任何一个能用来形容此时此刻东方不败的词,哑然半晌之后终究只是无奈一笑。
执起东方不败的手,顾客慈的额头轻轻与东方不败的手背相触,低哑着嗓音道:“好美。”
东方不败今日的妆容乃是含春所化,她努力拿稳小刀稍稍修理了东方不败的眉形,浅淡的眉粉将那平日里凌厉的棱角收拢变得柔和了几分,用胭脂柔和了东方不败的五官,上了口脂……
然后就在她收回手,东方不败将要起身之际,含春大着胆子抓住了东方不败的衣袖,颤声道:“教主可否允奴婢放肆一回?”
顾客慈抬手扶上东方不败的发鬓,手指轻轻点了点东方不败眼角的那一抹胭脂色,问道:“这是谁弄的?”
东方不败想起那个曾经跟在身边处处循规蹈矩没有半分逾越的大侍女,有些玩味地笑了笑,道:“含春化的。”
“倒是个手巧的。”顾客慈勾唇浅笑,眼中颇有些遗憾,“这次不合规矩,下次为夫亲自为夫人上妆。”
“咳嗯——”童百熊十分刻意的声音传来,大老粗的汉子杵在那眼神飘忽道,“那什么,拜堂了啊!这太阳都要落下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执手并肩走进了宾客满座的日月神教大殿。
满座宾客无比噤声,一时之间大殿里只有两人的身后衣摆摩擦地面的轻微响声,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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