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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嘉年掸了掸烟灰,“秦立被下线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争取秦立重新上线的事情。我想让秦立上线的这个心愿,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淡化的。但是我却在一个月之后才收到弹窗提示。”
高逸终于跟上了杜嘉年一次:“你的意思是,系统错误地将准备发送给你的消息发给了秦立?”
“没错,秦立的所有数据都在我这台电脑中。我上班的时候几乎可以说和这台电脑寸步不离,系统错误地定位了同样拥有强烈愿望的秦立,给他发送了消息,然后秦立就代替我被拉进了系统中。”
俩人在屋中从天亮坐到天黑,没有一个人起身开灯。屋内唯一的光亮来源只有泛着蓝光的电脑屏幕,和杜嘉年手中明灭的烟头。
直到杜嘉年手中的那根烟即将燃到尽头,他才在烟灰缸中按灭了烟头,然后起身打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光源让俩人有点不适应,紧接着他的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令人更不适的滋滋的电流声,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下一秒,那声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娃娃音又响在了两人的脑海中。
【啊呀呀,许久不见,是不是已经开始想念我了?嘻嘻,别着急,五天之后,我们系统中见哦。】
高逸的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我们,还要进这系统里去?”
杜嘉年立在原地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间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我马上又要见到秦立了对吗?”
还有几个字杜嘉年没有说出口,活着的,秦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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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说完这句话后,杜嘉年和高逸的手机中都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的图标。
那图标颜色鲜红,而数字形状又极为不规则,乍一眼瞧上去就像是拿血抹上去的数字。
起初那上面的剩余时间为120小时,但数字正在一点点变小。
高逸看着那上面的数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怎么办啊杜哥?我还不想死——”说完嘴巴一撇,竟然还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倒是杜嘉年拍了拍高逸的肩膀:“走吧,坐飞机去我那边。”
“去你那,你可以保我不死吗?”
杜嘉年又看了眼屏幕中的秦立,这才把电脑放进随身的包里,头也没回地说到:“不能,但是可以保你不饿。”
高逸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说完倒也麻利的收拾东西跟杜嘉年走了。
他俩的城市坐飞机大概要两个小时,上飞机前,杜嘉年就给宋睿发了条消息说要请他吃饭。然后就关了手机和高逸登机了。
高逸在飞机上无所事事,索性又掏出了手机打游戏。杜嘉年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一款挺经典的小游戏地狱版。
地狱版顾名思义,就是让玩家生不如死,意在折磨玩家为乐的游戏。
杜嘉年看着高逸翻来覆去的死,实在是不忍心:“这游戏的难度可能不适合你,要不换一个呢?”
高逸连眼睛都没挪开屏幕,“我不!我必须通关这游戏,不然我那心愿就白许了!”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按下了暂停键,凑到了杜嘉年旁边压低了音量说:“不过,那个心愿系统可能真的有用,我从心愿系统出来的第一天,就打开了这款游戏。结果第一关一次过!特别顺利!”
要不是在飞机上,杜嘉年都想一脚给高逸踹下去。“你许愿就是为了通关这玩意?”
“是啊,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
差点给自己命都搭上,就为了通关一个游戏。
杜嘉年怀疑高逸可能一根直肠通大脑,还是常年倒立的状态来着。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内的通知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响起,直接给高逸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的时候,游戏已经无情的宣告了他的死亡。
他放下手机,瞧见杜嘉年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再没了刚才的懒散样子。忍不住有点想笑,他捅了捅杜嘉年的胳膊:“杜哥,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也快让这些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弄出PTSD了。”
“我吗?那倒没有,我看你再多骂几句系统,你也快要得禁言的PTSD了。”
高逸张了张嘴,竟然一句反驳的话没说出来。
飞机上的通知还在继续:
“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本次航班遭遇突发情况,预计要比到达时间晚两到三个小时,为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这通知官方十足,字面歉意满满,工作人员可能却早已司空见惯。
飞机内的通知又用英文播报了一遍,但杜嘉年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飞机内起了不小的争执。
“我一会还要转机去另一个城市看我爸最后一面!机票都是我借钱买的!现在飞机延误,下一张机票废了,你们让我怎么办!”
这女声的声调尖锐高亢,杜嘉年回头看过去,发现这人已不再年轻。头发掺杂了许多银丝,脸上也沟壑交错,至少有六七十岁了。
空姐很快就赶了过来,“很抱歉女士,请您先坐在座位上——”
“我不坐!我要下飞机!你们赶紧让飞机停下来!”
可那空姐只是机械化又和蔼可亲的一遍遍重复,让这位女士坐回座位上,顺便对她表达了听上去不算那么诚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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