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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琛的帐篷向来在驻扎地的中间,小小的,一个人还成,两个人肯定挤。弗德希进去之后不久,帐篷里的灯已经灭掉了,帆布上透不出一丝人影。而且门泽尔悄悄试过,探测到了这个帐篷已经被防止偷听、防止窥伺之类的魔法包围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门泽尔想起自从弗德希回来,励琛对自己日甚一日地疏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其实关于门泽尔的“坏话”,励琛和弗德希早在启程之前就谈定了。这几天的睡前故事,都是关于弗德希的“成为精灵、祛除诅咒”之旅。
励琛可算是唯一知道弗德希是半血精灵——噢、现在得称为精灵族——的非精灵,剩下的黑天鹅,就算是跟着励琛来接弗德希的小队,都只当弗德希是去哪历练修行了五年。更别说硬扒着跟进来的门泽尔,他能把真人弗德希和传说对的上号就不错了。
弗德希在精灵族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也可以说的很冗长。但鉴于弗德希的个性,他就把这五年分为了两大段——正式成为精灵族一员和祛除诅咒。
说得更细一些,就是他抵达精灵族领地之后,精灵王表示他得先举行仪式,等他真正成为精灵族人之后,所谓“解除诅咒”的手段才会对他有效。
虽然弗德希当时就觉得这说法想在骗人,但他也无法判断真相究竟如何,只能听从精灵王的摆布了。
准备仪式需要时间,仪式本身也需要等到合适的时间、花掉合适的时长。等弗德希能够接近生命树、进行真正的解除流程时,已经是一年多之后。
然后,他就几乎整天都坐在生命树下,冥想。
精灵王应该使用过什么手段,生命树或许产生过什么效果,但弗德希基本都没察觉,他只是被要求日复一日地到生命树下静心、冥想、体悟。这种日子感觉无所事事、漫无目的,同时又毫无改变、毫无效果,每天每天都这么做,好像只是在浪费时间。有一阵子,弗德希甚至烦躁得无法再安静地坐下来冥想。他去找精灵王,问到底能不能解开诅咒,问他这样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问他明明核心碎裂的自己已经无法得到任何提高,为什么还要在生命树下整日混沌。
“耐心一些,我的孩子。”精灵王这样回答他,“魔力或者斗气,只是每个生灵的力量的一部分,不是大部分,更不是全部。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要在生命树下做什么,就问问题吧。”
弗德希盯着他:“我已经问过了。”
“那就继续问。”精灵王回道,“萨恩斯、维金斯……还有你效忠的那个人,都问过生命树问题。当他们得到答案,他们就不会再展现疑惑的神色。我的孩子,你办到了吗?”
弗德希确实是越问越迷茫,听了精灵王的话,只得回去重新思索。
或者说,至少找到了一件事去做。
说道这里的时候,弗德希问励琛:“你当初问了什么问题?我听说你到的第二天就去冥想了,你怎么决定‘就是这个问题’的?”
励琛在黑暗中挑了挑眉,看来弗德希确实被精灵族、被生命树改变了一些,至少以前的弗德希,向来是不屑于追寻这种接近本源的、哲学的问题的。
不过,以前他还是“诅咒之子”,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也搞不清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连生理来源都弄清楚,确实也没必要去管心里上的。
“我问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励琛闭着眼回忆道,“我问了个……我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下连怼人专家弗德希都无语了一阵:“既然知道答案,你为什么还要问?”
“这就跟我之前和你说所谓契约、誓言的标准,是差不多的。”励琛慢悠悠回道,“我知道答案,但那只是我认为的答案。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自己的判定,怕我自己坑到了自己。所以,我需要一个外力来告诉我……不,是帮我坚定我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
其实,生命树所谓的答案,一种是励琛这样有客观答案的,另一种就是帮助提问者寻找他心中最深处的想法。萨恩斯当年提的问题,就是这样寻找到的答案,只是最后坑到的不是萨恩斯,而是励琛。
弗德希对这些人的内心没有进一步探究的想法,他只是继续说自己的经历。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总之,弗德希每天到树下冥想的日子过了三年后,有一天,精灵王摩加迪沙在他冥想的同时抓着他的手腕,往他体内度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在弗德希的身体里转了一圈,弗德希还没品出什么感觉来,精灵王就说诅咒已经解除了。
这个结束宣告来得猝不及防,一时之间弗德希甚至以为精灵王在和他开玩笑。在他反复地确认、质疑,甚至大着胆子让精灵王给他施加一个小小的光明系魔法后,他终于相信了。
“等会儿,你是说精灵王忽然就来找你,给你输入力量,然后你忽然就好了?”励琛觉得这事太古怪了,“他就没什么解释吗?这个过程……我完全可以认为前面都是无用功,只要直接跳到让他给你输入力量那一步就好了啊!”
“我也这么问过。”弗德希回道,“他的回答是,生命树的力量已经帮我将诅咒的力量削弱到最薄,他只是帮我解开最后的枷锁。正因如此,我才会在他宣告诅咒解除之前,都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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