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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威严不可亲近的太子凤杨,仿佛生来如此,仿佛两人策马同游的时光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如果真是一场梦该多好。
李弈忽然笑了。他盯着男人手边斟满的酒杯,“太子殿下,我能求你件事吗?”
“什么事?”凤杨问道。
“放过我姐姐。”
……
凤杨离开的时候,夜幕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遥遥望去,入目的朱梁画栋都像是罩上了一层暗纱,什么都看不真切。
如湮灭的尘埃,透出厚重的寂寥来。
凤杨挥退了为他撑伞的宫人,一个人在雨幕中站了许久。连绵的雨丝一点点打湿他的衣襟,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只是看着某个方向。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许久,他才吐出几个字,“带路,明凤殿。”
……
看着凤杨离开,凌白才从黑暗中现身。
李弈还坐在一桌酒菜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没胃口的样子,凌白喊了他好几声才有反应。
“你、你!!”李弈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这里可是天牢,是比皇上的寝宫守备还要严密的地方,他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重点吗?”
“不是……可是我想知道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求知欲,凌白无奈地说,“和你一样走进来的啊,我又不会飞。”
“……果然是梦,果然是梦。”李弈低头自语。是啊,他现在应该在养伤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他这次伤得重不重,他身子那么弱,万一……
凌白看出他在想什么,一下有些无语:“我活得好好的,你别一副断定我已经在天上飘的样子好不好……”
李弈下意识地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凌白叹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他忽然抱了上来。
紧到让人无法呼吸的一个拥抱。李弈不停地收拢手指,似乎要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嵌入骨肉里去。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的气息,没头没尾的涌上了一阵心酸。
是梦也好,不是梦也好。
他已经思念他太久了。
凌白背伤才刚结痂,被他这么一拉扯,伤口一下又裂了。察觉到他的不适,李弈一下松开了手。
“我没事。”凌白说道。
李弈这才确定,“七皇子,真的是你。这不是梦,你还活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七皇子,你怎么会成为太子府上的琴师……难怪那天小白梅会跟你那样亲近……可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相认……还有,你什么时候你有了那么高超的琴艺……”李弈语无伦次地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凌白赶紧示意他小声一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巡逻的狱卒听到声响,脚步声渐渐朝这边过来。果然笨蛋就是笨蛋,凌白翻了个白眼。紧贴过去在墙边站好,打算等人过来速战速决。
“哈哈哈哈哈哈——想我李弈堂堂七尺男儿,一身戎马保家卫国,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李弈忽然失心疯般的狂笑起来。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李、李将军莫不是疯了?不会吧……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废话,疯之前当然是好好的!”……凌白听到狱卒的交谈声,你推我搡地谁也不敢过去查看,想想还是小命要紧,反正人又没丢,干脆一起掉头走了。
凌白:这也行……
李弈还在哈哈哈。
凌白推他一下,说:“人已经走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停不下来。”李弈抓住他的袖子,焦切地:“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真的猜不出来吗?”
凌白目光平静。
李弈:“是……太子殿下。”
李弈仿佛失了力气,他觉得很可笑,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可笑至极。他以为自己选择了这一切,到头来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难怪,凤杨刚才看他的眼神透着悲哀。
庆功宴那天,李弈因为心中烦闷出去散心,半路上遇到太子凤杨。
交谈几句之后,他忽然提起了过世的七皇子。李弈对凤羽的事情很在意,凤杨却好似藏着什么心事。李弈追问之下,却无意中得知了骇人的真相。原来七皇子凤羽并不是病故,而是中毒。幕后凶手竟然是……当今圣上。
虽然凤杨并没有明确表明,却很容易猜得出来。能在每月流入七王府的药物中神不知鬼不觉动手脚的,能让整个太医院都守口如瓶的,除了那个站在最顶端的男人还有谁……无尽的恨意冲上头脑,他一下失去了理智,李弈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直到满手粘黏的血液紧握在掌心,他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件多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联想到那晚毫无动静的部下,以及在通向北门的道路上等候他的太子。只怕是早就布下了这一局。
或许更早的。
他丢失的兵权,他最得力的部下,还有他的姐姐……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这么想。
……
事情的经过,凌白那天晚上就从系统那里知道了。
他一心防备着李弈,却没料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苏爽文的男主,果然不只是长得好看。连切开都是黑的。能借着别人的刀子砍自己的老子,还顺便铲除了最大的忧患。如今凤启帝那老头眼看也是好不了了,凤国易主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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