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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样一吓,娇珠也顿时没了睡意,忙坐起身去叫他。
“主君?主君?”可延肆却像听不见似的,丝毫没有反应。
而他的面色也似乎愈来愈痛苦,抬起的右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用力往外扯,露出了一截精修长有力的颈项和分明的锁骨,精瘦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哆嗦。
娇珠见状愈发心惊了,延肆这模样,难道是有什么隐疾不成?
现下该不会是突然犯病了吧。
女郎顿时有些慌张,心想着延肆可不能死在她这儿啊!于是连忙仓促整理好衣裳准备爬下榻给他去传唤医士,谁知刚堪堪一只脚从他身上跨过,一只冰凉的手便猛地寻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女郎惊呼一声,身子被拽得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扑在了青年硬邦邦的胸膛上。
二人的气息霎时交叠在了一起,娇珠却被身下的延肆给冻得一个激灵。
延肆这老狗身上的体温未免低得有些吓人了吧,娇珠心中“咯噔”了一下,忙伸出另一只手去贴他的额头试探。
只觉手心一阵凉潮,他现下的体温果然冷得异于常人。娇珠心想,就算是死人,也不会这般冷得不像话吧。
而女郎的小手还没伸出去多久就被延肆一把拽住了,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小娘子温热的体温似乎缓解了他体内五脏六腑的绞痛,于是延肆握得越来越紧,直到将娇珠整个人都牢牢地钳制在了自己的怀里方才罢休。
可娇珠被他箍得简直喘不过气了,拼命地踢腿挣扎了几番,却仍无济于事。
娇珠此时才知晓,男女之间的体力是何等的悬殊。更何况,这疯狗的力气也未免太大了些,方才还一副病得要死的模样,现下竟然还能缠她缠得这样紧,真真是要命了!
别还未等延肆病死,她就先被延肆给箍掉魂儿了。
还真是毒夫啊毒夫,死了都要拉个垫背的。
“主君!主君!”娇珠一边扯着嗓子去喊他,连吃奶的力气都快使出来了。
可那抱着他的人仿佛失了听觉似的,半点也无反应。
大冬天的,娇娇女郎又是喊,又是叫,浑身上下已是被他给箍出一身香汗了。可提着嗓子接连喊了好几声,延肆这厮都始终反应,甚至还抱得愈发紧了几分,娇珠这才放弃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轩窗外天色微明。
埋在女郎颈项之间的某疯狗终于动了动。
延肆眼睫颤了颤,鼻间充盈着馥郁的木樨桂香。
不同于以往从噩梦中惊醒时的一身森森寒意,他此刻的怀中竟是温热的,甚至还有些软绵绵的触感。
软绵绵?延肆身子一僵,猛地睁开了眼,目光往下一扫,漆黑的瞳孔便骤然缩了缩。
怀中的温热正是某个他避之不及的烦人女郎,此刻她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娇美的小脸睡得粉扑扑一片。
卷而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蒲扇,乖顺地低垂着。鼻尖圆润秀气,如玫瑰花瓣似的唇瓣微微抿着,似乎梦里都在撒娇委屈。
延肆的心底仿佛被刺挠了一下突然有些酥酥麻麻的,他盯着少女的小脸仔细看了一会儿,良久,又猛然觉察自己这样似乎太过委琐。
面色一潮,忙欲伸手将娇珠推开,可小娘子薄薄的眼皮却在此时轻轻颤了颤,似乎要睡醒的模样,而延肆见状又心虚地立刻紧紧阖上了眼。
可刚闭上眼,延肆便又开始后悔。
他干嘛闭眼,难道他还怕她不成。可虽这样不甘心地想着,延肆却依旧没敢睁开。
娇珠惺忪掀开眸子,窥见窗外天色已是朦胧微亮,顿时松懒地打了个呵欠。察觉到身上的钳制终于松了些,女郎这才抬眼看了身下的某人。
面色虽依旧苍白,但似乎已恢复了正常。双臂被他箍着有些不便,娇珠便将小脸抵了过去,贴了贴延肆的额头,试了一番体温。
嗯,也不冻人了。
延肆这疯狗,还真是生命力顽强啊!昨天一副疼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今天竟然就全好了,还真是稀奇。
惊叹之余,又不免有些嫉妒。
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还真是没错。
而正装睡的某人被娇珠这番突然一贴脸,耳根顿时“蹭”得一下就着了火苗,烫得吓人。
她、她在干嘛啊?
少女温热软嫩的小脸在他的额上贴了一下,虽一触即逝,但延肆总觉得被碰到的那块皮肤痒痒麻麻的紧,让他难受。馥郁的木樨桂香也一直在他周围勾勾缠缠的,像只小刷子一只在他的心脏上挠来挠去。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屋子里静得似乎都能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望着突然就耳根红透的延肆,娇珠心下生疑,仔细盯了他几眼,果见这厮眼睫轻颤了几下,面露暗色红潮。
好家伙,还搁这儿和她装睡呢。
娇珠杏眼划过一丝狡黠,微微勾唇,顿时生出了几分坏心思。于是她猛地凑近了正装睡的某人,闭眼的人果然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起来。
女郎红唇微启,朝他颤动的睫毛上轻轻一吹——
温热馨香的气息骤然逼近,延肆果然“唰”地一下便睁开了眼,随即便慌张地一把推开了小娘子。
少年黑漆漆的眼底有着罕见的惊慌失措,眼眸瞠得都比平日里圆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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