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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务[快穿] 第93节

      陈立恒感受到了她强烈的低气压。虽然这人换了张皮子,但易燃易爆.炸的本性半点儿没变。
    惹毛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陈副官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喝点水呀?润润嗓子。”
    田蓝没好气:“你还不如让我喝西北风呢。”
    这时代船上可没净水器,行船人吃的用的水全部取自江水,其质量可想而知。
    陈立恒不敢招惹她,只能讪讪道:“还是不要吹风了,你都烧了一天了。”
    他态度如此之温和,以至于旁边那位娃娃脸士兵左看看右看看,两只眼睛在床上人和床边人脸上转来转去,最终恍然大悟:“难怪呢!”
    陈立恒莫名其妙:“难怪什么?”
    娃娃脸已经笑容满面:“我就说陈大哥你为什么能够如此杀伐果断,原来是冲冠一路为红颜。”
    啥?
    陈立恒满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呢?”
    娃娃脸却像是窥破天机一样,笑逐颜开:“这位小姐不是田蓝吗?女师的田蓝,田督军家的女公子。”
    陈立恒奇怪:“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娃娃脸一脸“你就不要装模作样了”的表情,嘿嘿直乐:“但凡日本人再晚打进来几天,这位就是霍夫人了。”
    田蓝直接翻白眼,声音沙哑也不影响她态度坚决:“就霍振彪?我只后悔昨天他想抢船的时候,我为了节省子.弹,没一枪崩了他。”
    越想越后悔,就这货色,要么投降当汉.奸,要么继续鱼肉乡民,反正绝对不可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娃娃脸的表情愈发惊讶,简直同款捂嘴小岳岳表情包。他眼睛瞪得滴溜圆,难以置信地盯着陈立恒:“难……难怪呢,陈副官,难怪你能下手。果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英雄本色。”
    陈立恒皱眉毛,矢口否认:“这都哪跟哪啊?别胡说八道。对,霍振彪是我开的枪。可他准备回头投降日本人,要当汉.奸,还要领着人去军火库当投名状。我能不开.枪吗?本来大家相识一场,他不愿意抗日,只想过太平日子,那我们也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是他要当汉.奸,要祸害咱们中国人,是你能答应还是我能答应?”
    娃娃脸眨巴了几下眼睛,又下意识地看田蓝,还是转不过弯:“可这这这……”
    “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霍振彪要娶的姨太太是她。”陈立恒满脸无语,“我之前都没认出她来。要不是她唱了小时候我们学过的歌,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娃娃脸恍然大悟,感觉自己窥破了天机:“难怪呢,原来陈副官你是田督军的旧故,难怪你一身好武艺又一手好枪法。”
    当初这人救了霍少帅以后当上了副官,很多老人都不服气。后来他还是在校场上露了一手,才折服众人。
    霍,好武功就不说了,练家子嘛。那一手百步穿杨的枪法,才真是叫人拍案叫绝。
    他就说,这人以前肯定当过兵,而且当过不短时间的兵。
    陈立恒含糊其辞:“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有点她父亲的旧事要问问她。”
    娃娃脸又开始暧昧的笑,嘴里还美滋滋的:“挺好挺好,青梅竹马,田小姐很好。”
    好不容易关上房门,陈立恒回过头还要迎接田蓝的白眼。
    他只好摸摸鼻子,苦笑着想解释两句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只能直接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听说你1972年就失踪了,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吗?”
    田蓝惊讶不已:“你不是在我之前来的吗?你怎么知道我1972年的事?你不是在此之前离开的吗?”
    那个时候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包括他父母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儿。通讯地址是一个信箱,但是从来没有回信。
    陈立恒言简意赅:“当时我在执行秘密任务。”
    那是在修筑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但他并不打算告诉田蓝。即便是穿到了1937年,他潜意识里那件事还没解密,组织没有允许他对外谈论,他就不能吐露一个字。
    他下意识地就转移了话题:“我是在老山的时候掉进了洞里,突然间过来的。你是什么情况?”
    田蓝点头,心下了然:“哦,对越作战。我比你早,我应该就是1972年过来的。那天晚上我莫名其妙走出了屋子,我看到海上漂浮着油莎豆种子,有这么大,像土豆一样。我一直都想推广油莎豆种植,彻底解决我们油不够用的问题。所以,所以我就下海了。”
    她苦笑道,“我知道我是魔怔了,但油不够用这事儿一直是我的心结。”
    陈立恒突兀地开了口:“够用了,大家的油都够吃了。你失踪之后,毛叶山桐子先是在海南大面积推广种植,后来全国各地都种了,尤其是荒滩和荒山,还有防止水土流失的地方。产量很好,那个油可以吃也可以用。还有海蓬子,我们在部队时也吃到了海蓬子油。”
    嗐!
    田蓝笑逐颜开,半点不复刚才的低气压,简直喜上眉梢,她不停地重复:“真的吗?”
    “真的。”陈立恒点头,认真地看着她,“除了这个,我们还在部队吃到了这么大这么长的黄瓜以及跟南瓜一样的茄子,一颗就够我们一顿饭了。”
    田蓝哈哈大笑,美滋滋道:“这可是天上来的种子,当然不一样了。”
    陈立恒继续说下去:“我们作战时穿的衣服,也是你们搞的棉花新品种纺的线织出来的,产量很高,透气性很好,比化纤的穿在身上舒服多了。”
    田蓝美得要浑身冒泡泡了,得意的不得了:“那当然了,我们的棉花是天底下最好的棉花。全世界能有几个地方拥有新疆那么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呀,好好种植的话,我们绝对能够吊打世界。”
    陈立恒也不计较她稀奇古怪的说法,只继续说下去:“还有呢,庞诗云他们继续研究的再生稻,我走之前,部队吃的就是那种稻米。广西等地种植,头季稻亩产900公斤,再生稻亩产500公斤,一年下来可以产1400公斤。大家都说,比以前种两年还多,而且我觉得很好吃。”
    田蓝不假思索:“那是广西的自然环境优越,换成其他地方就未必了。”
    话虽然如此讲,但她嘴巴咧的还是要挂到耳朵上了。
    陈立恒微笑,没有辩驳,又介绍其他人的情况:“戴金霞他们单位的中药种植园也很好,丹参产量是以前的两倍,品质也高。”
    田蓝颇为感慨:“我没想到戴金霞会往中药学方面发展,我本来以为她会当医生呢。”
    结果戴金霞说,中医学的发展必须得保证中药质量。不然好多经典方都派不上用场了,就是因为中药材的品质在下降。
    她无所谓专业,也无所谓科室,哪里需要,她就去哪里。
    即便当时她已经是宁甘农场出了名的一根针,一手针灸技术很受职工推崇。
    陈立恒点头:“她做的有声有色,她们的中药材基地往全国很多地方都供种苗。”
    田蓝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干什么都能做好的,她一直都是这样优秀的人。他们都是这么的优秀。”
    陈立恒一桩桩的说下去,什么联合菌群养鱼啦,什么生物防治虫害了,一堆堆的,那些专业名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半点儿都不费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专门搞这些方面研究的呢。
    “我从广西走的时候,看到当地也有很多水面稻,他们用的不是而是水葫芦。把水葫芦藤跟竹子缠在一起,然后一块儿种稻子。”
    田蓝一拍脑袋,突然间想起来:“哎呀,我都忘了说了,一旦水葫芦泛滥成灾,还是有防治办法的。”
    陈立恒微笑:“大家都爱用水葫芦养鹅,大家只怕水葫芦不够吃。”
    田蓝还在懊恼:“那不行,必须得安排天敌。否则一旦失控,水葫芦一旦进入没办法养鹅的地区,比方说航道,就会造成水路堵塞。”
    陈立恒看她呲牙咧嘴,转来转去,终于冒了一句:“你总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田蓝却不愿意轻松放过自己:“我还是做的太少了,我本来应该可以做更多的。我没能克服自己的惰性,我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了玩乐上。我要是能够把游泳这些事情的时间都利用起来,还是可以再做些事的。”
    陈立恒却不赞同:“如果你不会游泳的话,你怎么还能活下来呢?”
    田蓝一愣,倒是释然了:“也是,人生的每份经历都是财富,都无可取代。”
    她想了想,又追着问,“你爸妈还好吗?他们本来说过年的时候要到海南来的,可惜没来得及。”
    从1965年离开清江市,她就再也没见过这对善良的长辈了。
    “挺好的,他们73年恢复了正常工作,80年退休以后就给我姐带孩子了。”
    田蓝哈哈笑:“我窜过来之前听说你姐怀孕了,都没来得及看到宝宝出生。我还给小宝准备礼物了呢,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想起来送给小家伙。”
    “送了,他们记得你说的这事。”
    虽然礼物有些奇怪,是她发现了一种嗜盐细菌,它可以用于盐碱地改造。
    估计也就是她能送出这样的礼物,还不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
    陈立恒不由自主地笑了:“豆宝说他以后要当童第周。”
    田蓝哈哈大笑,毫不犹豫地甩锅:“这不赖我啊,不是我拖他进坑的。”
    陈立恒微微地笑:“他们都很感谢你,他们谢谢你带他们走上的这条路。知青回城的时候,他们都没走,他们还留在军垦农场。”
    田蓝开始摸鼻子,颇为不自在:“那他们家里要恨死我了。”
    以前是没办法,只好当农民。现在有机会了,还不愿意摆脱泥腿子的身份,这不是不知好赖吗?多少人为了回城,连拦火车卧轨都不怕呢。
    “那是他们没有在下放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你们不一样,你们做的都很好。大家都说如果不下放,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留在城里,绝对不会取得这样的成绩。”
    田蓝放下了摸鼻子的手,语焉不详:“但愿吧。反正他们怨我,我也不会后悔的,我脸皮厚。”
    她抬起头,瞧见陈立恒正盯着自己看,颇为疑惑:“怎么了?我脸上粘东西了吗?”
    陈立恒笑了笑,摇摇头道:“没有,就是,看到你很高兴。”
    田蓝也笑了,真心实意道:“我也很高兴,我终于有人能讲讲话了,我都快活活憋死了。”
    30年代人的三观跟60年代天差地别,她是多努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给你个眼神让你自己体会。
    她天天脑内小剧场跑的自己都要神经衰弱了。
    陈立恒笑着点点头:“行,找到你就好了,我也踏实了。”他站起身,点点头,叮嘱了一句,“你先眯一会儿吧,醒了吃点鱼汤。”
    船上只有小半口袋山芋,难堪重任。好在江里有鱼,可以作为补给。
    田蓝却没放他走,直接朝他伸出手:“你把包给我吧。我看着能不能带点东西出来,医院估计有药。反正你也用不上。”
    要真能用上的话,前面他们也不会上蹦下跳地掐什么合谷穴,各种折腾给她治病了。肯定是药的效果更好啊,不然为何战争年代青霉素可以价比黄金?
    陈立恒却满头雾水:“什么包?”
    “为人民服务啊,有个五角星的,那时候你给我的包,里面还装了一本《□□宣言》。”
    陈立恒想起这事了,但他摇了摇头:“不在我手上,在你的墓里。”
    “啊?”
    “那时候一直找不到你,我爸妈做主给你立了衣冠冢。你留下的东西,都放在墓里了。”
    田蓝真是要跳脚了,埋墓里有什么用?那是宝贝啊,是她穿越后唯一的外挂。她本来就已经是穿越者里头的无产阶级了,还要剥夺她最后的生产资料吗?
    真是不造反都不行了!
    陈立恒莫名其妙:“你要这个有什么用?你现在还做噩梦吗?”
    “本来没有,现在我要做噩梦了。”田蓝深呼吸,抬头看他,疑惑不已,“你都过来一年多了,你的空间就从来没进化过吗?你怎么带东西出来?”
    陈立恒已经被她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又是空间又是带东西。她嘴里叨叨的都是些啥呀?
    田蓝崩溃了:“不会吧?你穿越过后就没有任何奇遇?就没任何特别的地方?”
    五分钟后,田蓝直接挥手:“你出去吧。”
    不好意思,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已经消耗殆尽。对于她这种无利不起早的现实主义者而言,已经不能榨取剩余价值的人,在她面前就是浮云。
    陈立恒却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完全不肯走,还在瞠目结舌,半晌冒出一句:“难怪返回式火箭还没发射成功的时候,你就提议有技术了,立刻将这些种子还有微生物全都送上外太空。原来是……难怪呢!我就说你1972年失踪的,你怎么知道自卫反击战的事?”
    “对呀!”田蓝没好气,“我就是二道贩子,拿来主义,没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