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民服务[快穿] 第121节
田蓝却完全不当回事。
上个世界里,知青们开荒时碰到的情况有时比这还糟糕,什么都没有。他们不照样在芦苇荡子,在茅草丛中建设起新家园。
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立刻指挥众人:“不要耽误时间,趁着天亮赶紧割芦苇,做好了芦苇窝,先凑合一晚上才是真的。山上有竹子有树,水边有芦苇,泥巴也是现成的,再不济还可以上山住在洞里。我就不信,这里会比日本鬼子的刺刀更可怕?”
众人一想,感觉的确有道理。趁着天亮干活,不然等到晚上太阳一落山,那才真是够呛呢。
龚丽娜等人收拾好村里的土地庙,勉强放下伤员。
她们一扭头,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陈长官他们呢?”
大家一道出的县城,怎么进村后好像就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田蓝煞有介事:“县城里这么多人,要安置在好几个村子里呢。哪边都需要人维持秩序。”
龚丽娜等人听了觉得有道理。
卢老太爷问她们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作答的,还积极建议对方:“你要有什么事,跟我们田蓝说也是一样的,她也做根据地的主。”
卢老太爷赶紧道谢,直接找上了正指挥人搭芦苇房的田蓝,忧心重重道:“如果日本鬼子在县城扑了空,他们会不会掉头再进行大扫荡啊?这群人丧尽天伦,简直禽兽不如,我担心他们会狠狠地报复。”
田蓝点头:“肯定会扫荡的,日本人不是能吃亏的性子。所以,这件事还是要老太爷您多帮忙。”
卢老太爷立刻打起精神,主动表示:“如若能有老朽可以效劳的地方,老朽必当全力以赴!”
田蓝老实不客气,连客套都不跟人讲,直奔主题:“日本人肯定会报复,所以我们必须得齐心协力。我们这边算是丘陵地带,日本鬼子大部队扫荡的可能性比较小,最常见的方式还是三五成群,然后带上一堆汉奸开路,到各个村庄扫荡。这伙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看未必。各个村庄械斗的时候,派出的人手都要比他们厉害。既然大家不怕宗族之间的械斗,为什么要怕日本鬼子?害怕报复吗?宗族械斗的时候,人家就不报复?”
这话一说,似乎有那么些道理。起码卢老太爷没开口反驳。
田蓝认真道:“所以,我们就一个字,打!往死里打!起码打到日本鬼子不敢三五个人就往村里钻。他们是有枪,但是两杆枪能够打死多少人?况且各个村里就不能自己有枪吗?没枪刀也行啊。只要有人冲上去,挡住了最初的攻势,后面大家伙儿就能一起上,打死一个是一个。你当日本鬼子不怕吗?他们照样怕死,他们碰到强敌的时候也会逃命。他们在一个村子吃了亏,可以报复一个村庄。他们在所有的村里都吃了亏,他们要报复哪一个?真把大部队开过来,将全县的村庄全都碾平了吗?不可能。为什么?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占领全中国,为了一个小小的县城,打乱他们三个月□□的进攻计划,他们也不愿意。如此一来,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他们会龟缩在城里,尽可能减少下乡的机会。这么来的话,老百姓也就不容易受到骚扰了。相反的,时机恰当的时候,我们还能反攻,把他们彻底赶出去,让他们连城里都呆不住!”
卢老太爷一直在聆听,周围的群众也竖起了耳朵。有人面面相觑,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大着胆子道:“这谁家没老小啊?让我冲上去我是不怕,可我死了,我这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田蓝眉毛一挑,大声道:“村里替你们养!如果你担心村里不好好待你们的孩子,我打这个包票,我们来养!”
百姓们偷偷看游击队员,好些人在心中摇了摇头。
瞧瞧这些兵爷,看着比他们老百姓都穷,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呢。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他们脚上穿的居然还是草鞋,虽然裹了芦花塞了鸡毛,但跟正经的棉鞋相比,他的可不止一个档次了。
卢家人也在心中叹气,难怪这些人连日本鬼子尸体的衣服都不肯放过。太穷了。要怎么养孩子呀?他们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吧。
卢老太爷当场表态:“这个主我做了,各个村子如果没有能力奉养英雄们的家小,我们卢家来养。我保证,所有孩子将和卢家子弟一样的待遇。该上学上学,如果无法升学,将来也安排学门手艺,去我们卢家的铺子里做工。”
话说到这份上,不少人都反响热烈。还有些大姑娘小伙子主动找上游击队员,要求加入到打鬼子的队伍中。
他们的爹妈反应过来,吓得赶紧拽人回头。开什么玩笑哦,枪子不长眼睛的。打仗这种事,躲来不及呢。
被拽住的小伙子急得大喊大叫:“我们不打鬼子,我们就要被鬼子杀光了。”
他妈又慌又怕,眼泪都往底下掉:“不是有当兵的打吗?你可是妈的命根子,我们家三代单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妈我也活不下去了。”
龚丽娜听了这话不痛快:“这话说的,我们当兵的都是属猫的,九条命吗?你儿子是家里的三代单传,我还是我爹妈的掌上明猪呢。我不照样上阵打鬼子?三代单传好金贵呀,日本鬼子认你是三代单传,枪都给你挪开,千万可不能打到你!”
小伙子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扯被他妈拽住的袖子。结果头发花白的女人手劲奇大,居然死活不撒手。好男不当兵。好好的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当这个兵?
田蓝也不劝她,更不帮小伙子说话。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要是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真上了战场也是麻烦。
她不管这事,自然还有其他事要管。
大家放下行李,一边搭芦苇窝,一边就关心将来的田地问题:“这些田到底要怎么分?”
田蓝不假思索:“按人头分。全家老小,不分男女,几口人就分几份地。全村的田都进行测量,然后平均分。”
旁边立刻有人反对:“这叫什么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分田分地哪有女人的事?”
龚丽娜毫不客气地怼回头:“上阵开枪打鬼子的,好像也有我们这群女人。什么?干活的时候想得到我们,分东西了,我们就不是人了?”
家中儿女众多的人立刻附和:“就是,女儿也做工,女儿也挣钱,女儿也养家,女儿不比男儿做的少。”
他们当然不能退让,多一个人分到田,那就是他们家的财产了。
帮腔的人多了,反对的声音就被压了下去。那些人虽然不服气,但大势所趋,他们又人生地不熟的,怕这时候闹起来会吃亏,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田蓝也不指望现在就让他们接受妇女也顶半边天的观点。毕竟80多年后,男女平等之路还任重道远。
她需要的是先把制度施行下去,久而久之,大家在潜移默化间,就习惯男女权益相等了。
分田的问题说完了,那就谈谈如何耕种。
田蓝正色道:“我看了应县的耕种方法,基本上种的是旱地。但是我们这里有丰富的水资源,完全可以改造成水田。这么一来的话,我们能种大米我们也能种小麦,而且粮食产量可以得到提高。”
众人有些犯愁。作为县城的居民,他们本身就脱离农业生产劳动许久,现在,又要把旱地改成水田,那要怎么来?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田蓝认真道:“就是因为不简单,所以我们有个想法,大家伙儿把田集中在一起种。”
众人都慌了。不明白为什么刚到手的田,好吧,事实上还没到他们手上,不过已经说要给他们了啊;总之,怎么一下就飞了?
田蓝抬起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吵,先听我把话说完。日本鬼子扫荡,越靠近县城的地方,越容易受到他们的荼毒。为了保护家园,大家必须得团结起来,每个村都得有自己的民兵队。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敌人来犯,大家都能上阵杀敌。没有刀枪,我们还有木棍。没有炸.弹,我们还有石头。所有人都跟他们拼命,他们就只有灰溜溜逃走的份。可是,训练需要时间,大家伙儿吃饭做工都需要时间,这个矛盾要如何解决?”
她伸手指着自己和同伴,“我建议大家像我们一样,共同出操训练,共同下田劳动,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吃大锅饭。几户人家聚在一起开伙,既能节约柴火,也能减少劳力。这样大家行令禁止,行动一致,日本鬼子一看都知道是硬茬,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过来啃硬骨头。”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觉得奇奇怪怪,不明白游击队想干什么。
有人却认为此事甚好。生逢乱世,大家伙儿就愿意抱团取暖。尤其是大家族,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即便也没做什么,但周围有这么多人,自己就会莫名的心安。
现在,游击队愿意给他们发红缨枪发大刀,还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鸟.枪、火.铳以及□□,又要安排人手将他们刀法枪法以及如何及时避险打游击战。
这么好的事,他们为什么要拒绝呢?
退一万步讲,游击队完全可以轰了城里的鬼子,然后自己撤退,把他们丢给日本人,不管生死。就算带他们出来了,也不会给他们安排住处分田地。
游击队又不欠他们的。
这回还是那位老太太先站了出来,旗帜鲜明地表达对游击队决定的支持:“我们家愿意入伙,我们家可以出两位民兵!”
反正她家都已经打死日本鬼子了,算是跟日本人结了生死仇。除了紧紧跟着游击队走,坚决抗日外,他们也没第二条出路。
卢老太爷一看叫人抢了先,立刻表示:“我们卢家愿意鼎力支持。不管农具还是种粮,卢家都可以出借,不用利息,等到收获之后再偿还就好。”
有人在前面表态,后面的人也跟着说话。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再肉肉唧唧的也没啥意义。不如大家商量好了,一块儿行动,还能快点做事。
卢老太爷也招呼家人帮忙,争取在天黑前让大家都有个地方呆着。
田蓝刚想喘口气,龚丽娜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找她:“田蓝,不好了,李啸天要不行了。”
他在战斗中表现勇猛,一直冲在前面,结果中了日本人的招,胳膊上挨了一枪。被他们发现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一只血葫芦。
现在,这葫芦的血要漏光了,他的嘴巴干得起壳,整个人就像被传说中的僵尸吸了血一样,干瘪瘪的。
药铺的掌柜摇头叹气:“这人出血太多,虽然现在止住了血,但情况估计好不了了。”
唉,多年轻的孩子。跟他的孙儿也差不多大吧,居然就要马革裹尸客死他乡了。
龚丽娜在旁边掉眼泪:“要是在教会医院就好了,我们可以给他输血。”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白胡子大夫根本就没听说过输血,他祖祖辈辈传的医术里,也没输血这一项。
中华民族的落后,果然体现在方方面面啊。
田蓝皱眉毛,咬牙下决心:“我试试吧。”
她手上没有血,但她从医院拿了代血浆。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总比眼睁睁看着李啸天死在他面前强。
没有输液的装置,只有注射器。那就抽了代血浆,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推。
上个世界里,戴金霞当赤脚医生的时候,就这样治好了一个严重脱水的小孩。
现在,戴金霞同志,请你保佑我吧,也让我将代血浆顺利地推进抗日将士的身体里。这个,好像叫扩容吧,有助于维持住生命。
更多的,就要靠李啸天自己的生命力了。
龚丽娜赶紧帮她拿包,看着她抽了粗粗的一管子水,然后一点点地往李啸天的血管里推。
没有人惊呼,没有人疑惑,什么时候田蓝也会给人打针了。
就好像她莫名其妙就会说日本话,就好像她毫无征兆便练出了一手好枪法。她们已经习惯他不时给她们带来的震惊,这份震惊更加上惊喜,让她们在任何时候都心存希望。
没关系,她们还有田蓝,田蓝一定会有办法。
药铺的掌柜可没办法像她们一样盲目乐观,他只疑惑:“这样能救命吗?”
这透明的像水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药?居然要用这种方式打到人身体里面。他实在是闻所未闻。
田蓝言简意赅:“应该可以。”
老大夫立刻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顿时惊讶得胡子都要跳起来了,说话也断断续续:“你,你以前救过吗?”
“没有。”田蓝头都不抬,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药给推快了,“这是第一个。”
白胡子老大夫都要疯了。这群年轻人真是胆大妄为,打鬼子也就算了,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田蓝不假思索:“凡事都有第一次,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既然她能在空间里学到医疗措施,那她就不能错失学习的机会。战地医院对于正常战争而言至关重要。只要能够抗日,她甘愿做革命的螺丝钉,让她干啥就干啥。
白胡子老头仍然感觉这年轻人在瞎胡闹,根本不知天高地厚。
隔着几十里地,还有人跟他抱有相同的想法,只不过评价的对象换成了她的战友——陈立恒。
刘成武看着身旁的游击队长,心情复杂莫名。他见过胆子大的,跟人打赌就敢三更半夜往野坟堆里跑。可像这么胆大妄为的,他还真只见过陈立恒一个。
不,这群游击队员都是胆子没边的主。
奇袭应县之后,游击队也损失惨重。虽然没人当场死亡,但也有10来号人丧事的战斗力,被直接送进了药堂。
后来大家紧急转移的时候,刘成武还以为他们要钻进深山老林,好好休养生息。结果到了路口,陈立恒方向一转,居然带着他跟几个兄弟上了小路,然后一路翻山越岭,直接到了公路旁的土坡上。
没错,这人不想韬光隐晦休养生息。他打了一夜的仗,还要继续打仗。
打谁呀?当然是打日本鬼子。
应县的鬼子不是被打光了吗?那不还有前来支援的日本兵嚒。打的就是这群大过年都不让中国人好好过年的畜生,把他们打怕了打废了打残了打软了,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好欺负。
刘成武被赶鸭子上架,十分崩溃。他就说之前大家到了河边后,王友志他们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合着不是去忙着搬东西,而是过来打伏击了。
就这么几十号人,就敢拿着刚从日本人仓库里收缴来的枪炮,直接对准前来支援的日本鬼子。
他们不胆大妄为,还有谁比他们更胆大妄为?
正常情况下,打了人家占据的县城,要么就牢牢地守住,要么就赶紧撤退,千万别跟援军打交道。
他们好了,他们居然主动出来打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