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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自洞内蔓延而出,众人被里头的情景惊到。
数十具尸体被叠放在洞内,塞满了整个洞穴,不少毒虫在尸体间爬来爬去,饱腹繁衍。
贺砚枝往后退开一段距离,让萧鸿隐闭上眼睛。
饶是见惯了死人的捕快们,面对这副情景,也都一个个不敢上前。
最终还是杨宽大着胆子进去翻找,从里头拿出几根红头巾和几块鱼形木牌。
“贺兄你看,想是大黄受了这些的影响,才把我们带来这里。”杨宽找来块布将这些东西包好,当作上交的物证。
贺砚枝往山洞里看了眼:“可有看到生辰纲?”
“没有,里面只有尸体。”杨宽皱着眉摇头,他粗略数了数,根据记录的可知人数,差不多整个帮的人都在这儿了,不禁惊讶道:“他们这是被灭帮了啊!”
这下线索便又断了。
“这生辰纲被赤巾帮劫走,但现在赤巾帮又被其他势力端了个干净,咱们这下又该去哪儿找?”找了这么久,杨宽已经乏了。
而贺砚枝却更在意皮帽子。
他们虽误打误撞找到了被杀害的赤巾帮,但耽搁的这些功夫,皮帽子早不知逃哪儿去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皮帽子敢往深山老林里跑,是有落脚点也说不准。
于是,贺砚枝让杨宽给大黄重新嗅了嗅木牌,牵着它往林子里走。
他记得方才大黄在某处犹豫了一会儿,说不定皮帽子就是往那个方向跑了。
果不其然,大黄带着贺砚枝往另外一边跑,不多时便出了林子,把他带到了生辰纲遭劫的那段水道。
先前他与杨宽的脚印还留在岸边。
“怎会?”
这附近根本没有其他出口,若皮帽子想躲,除非下水。
贺砚枝看向水里,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他冰冷的面容。
他把萧鸿隐放下,对他道:“在这儿待着,待会儿同大杨他们说一声,三刻后若我未回,让他们备好草席。”
萧鸿隐立马拽住他的手:“我会水,我也下去。”
“胡话!不许跟来。”
说着贺砚枝脱了外袍交给他,试了试水深后径直跳入水中。
不愧是深秋,冰冷的河水刺激得他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不过好在他快速清醒,深吸一口气潜入了水底。
萧鸿隐抱着衣物,在岸边紧紧盯着贺砚枝消失的水面。
“砚哥哥!”
他虽想杀了贺砚枝,但贺砚枝若就这般没了,还怎么利用他接近贺昱。
萧鸿隐如今既想留在岸边,又想去叫杨宽他们,一时踌躇不定。
水面已然恢复平静,就好似贺砚枝从未出现过一般,萧鸿隐在岸边来回踱步,烦躁地踢着石子。
此时的水下,贺砚枝拨弄着水流,试图稳住身形。
光线不足加上浑浊的水质,让贺砚枝几乎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他不得不闭上眼,感受着水流的微弱变化。
大股的水流推着他顺着河道而去,唯独有一小缕在前方分了叉,不知通往何处。
贺砚枝漂浮在水中,伸出右手拂过那缕水流,仿佛握着股有实质的细绳,摸索着慢慢前进。
第十一章
水流把贺砚枝引到一处山壁,他伸手摸了摸,似乎与水面上露出的部分并无不同,但那缕水在碰到石壁后并没有被阻断,反而往下流去。
贺砚枝跟着往下摸索,果然底下并非全是石壁,是一个可以通行的空间。
不清楚后面的情况如何,为免遭人埋伏,贺砚枝捡了块石头往里扔,见无甚反应,便掏出腰间的匕首往里面游去。
通行的石道起先宽敞,足以容纳下四人并行,但越往里越窄,但凡动作幅度大一些,手脚就会撞上四周凹凸不平的石壁,所幸贺砚枝身形细长,还算通行顺畅。
待穿过石洞,贺砚枝来到另一片水域,肺里的空气也几乎用尽,他找到一块巨石,在巨石后的水面冒出脑袋,大口呼吸空气。
陌生的空间里,隐约传出人声。
贺砚枝抹了把脸,环顾四周。
他没想到的是,原来山壁后竟是这样一处圆形的巨大洞穴。
河道水在南侧汇成一池深潭,北侧是平坦的陆地,有火光和人声自那处传来。
贺砚枝从巨石后探出头,见对岸有三四人坐在岸边放哨,再里面则有十数名匪徒打扮的人正围着皮帽子说话,而在他们的后头,则放着一个人高的箱子。
对岸离巨石太远,贺砚枝难以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他看了看周围,整个池子里只有面前这一块能遮掩的石头,不觉有些棘手。
贺砚枝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潜进水里尝试靠近时,后背忽的搭上一只手。
“是我。”
贺砚枝的手肘已然击向身后,杨宽的声音适时传出,让他生生止住了力道。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笑嘻嘻的某人,用气声问:“你如何进来的?”
杨宽头上还挂着根水草,同样用气声回道:“水里呀,不然还从哪儿?”
贺砚枝很想翻他一个白眼,这时候还在说笑:“此处位置隐蔽,你如何找来的?”
“用手找来的呀,看不见还能摸不着嘛。”杨宽嘿嘿笑道,见贺砚枝神情严肃,这才正经回答道:“我起初把水里找遍了也没看见你人,后来是阿隐告诉我跟着水流走,往石壁下边儿穿过来,这才找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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