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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老太太放家里,让我妈去照顾他,钱得给点,就那个什么疗养院的一半就成。”云东摸了摸口袋,下意识想掏烟,被季临戈扫了一眼,又讪讪停住手,“我家和沈家是邻居,我妈生我的时候是沈奶奶搭的手,沈奶奶在养老院我妈也总来看她,感情和人品上你都能放心,大不了安个摄像头,反正我妈给别人家当保姆也是一样的。”
他说了一长串,沈辞舟听的认真,最后点头说:“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到了镇上,云东先下车走了。
巷子口狭窄,车开不进去,季临戈先下车,让沈辞舟把老太太扶到了他背上。
老太太笑呵呵的,摸了摸季临戈的肩膀,还在念叨着真结实,真好。
“奶奶,您这手法怎么像摸猪肉一样。”季临戈忍不住笑,他侧头看向走在身边的沈辞舟,“船儿,今天高兴吗?”
“谈不上高不高兴。”沈辞舟看向笑眯眯的老太太,“季哥你说的对,不来,我会后悔的……”
……
沈家的孙子回来了,左邻右舍的大妈们还围观过一阵,见不是从小在巷子里长大的沈迎之,还有些诧异,相互一打听才知道,是丢了的亲生孩子找回来了。
这两天沈家的小房子里,没少倒腾进去各色家电,看得邻居们都有些眼热,也就是冬天,不然可能要天天在巷子口开茶话会讨论了。
如云东所说,他妈妈云姨是个单身母亲,一人把云东拉扯到长大,性格爽朗热情,做事干净利索,听到小院子有动静,没围着看热闹,而是第一时间冲进来帮忙,拉着沈辞舟上下看着,先红了眼眶。
“叫辞舟是么?”她哽咽着说:“你爸妈看到你,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哩,长得也标致,还有出息,比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强太多了!!”
沈辞舟最是不会应付这个年龄的妇女同志,唯一能参考的对象已经送去铁窗泪了,过完年就要吃花生米,他被云姨哭的四肢僵硬,原地站成了一只漂亮花瓶。
还是季临戈在屋里探头问:“阿姨!床单怎么铺?”
于是女人擦着眼泪跑去帮忙,季临戈对沈辞舟眨眨眼,沈辞舟赶紧拱手谢他解围。
为了老人的健康着想,小房子没再装修,但原本家徒四壁的屋子,已经被沈辞舟和季临戈填满了,奶奶虽然生病,但并不闹人,她就躺在沈辞舟买来的躺椅上,在窗户底下烤着暖气晒着太阳,笑眯眯的看着沈辞舟和季临戈忙里忙外,手上还在织着一条围巾。
沈家房子面积很小,但硬是隔出了三室一厅,沈迎之以前的卧室是最大的,向阳的方向,沈辞舟试探着动了房间里的东西,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迷失在错乱的时空里,在这里她的儿子沈源才上高中,但同时她又是沈源的奶奶,这样就好像从没失去过儿子和孙子。
沈辞舟想了想,没扔掉沈迎之的东西,他担心他离开后,奶奶会惦记,于是把那些东西封进了箱子里,然后重新整理大卧室,把它改成了奶奶的房间。
家里的软装全部焕然一新,是暖暖的原木风格,沈辞舟买了很多干花,插在小花瓶里,放在窗台上、鞋柜上、电视庞、冰箱上……
用云姨的话说,像电视剧里的小房子,真漂亮,回家她也要这么弄,结果来帮忙的云东揭短,说那小花瓶在他家活不过三天,被云姨用扫帚追着炫了一顿,季临戈喊着让他们小心花瓶。
沈辞舟垂着眼睫偷笑,抬眸就看见奶奶慈爱的目光。
夜里,奶奶睡下,云姨和云东吵吵闹闹的回了家,沈辞舟和季临戈回了小卧室,小卧室是真的小,比沈辞舟自己的小公寓还要夸张,一张双人床左边是柜子,右边就是墙。
用季临戈的话讲:走,我们进屋就上.床。
吸顶灯换成了浮雕云朵的样式,调成暗光后,像一朵透着月光的云,沈辞舟靠在季临戈怀里,忙了一天了,已经很累了,但还是睡不着。
“季哥,我喜欢这里。”沈辞舟半阖着眼睛,喃喃说:“如果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会长成什么样的人?”
人就是这样,总是会想如果如何,沈辞舟平时冷静自持,他很少想这样徒增烦恼的问题,今晚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是季临戈,他可以不那么冷静。
所以一些闲话、废话也就脱口而出,他问完就后悔了,“算了……”
“如果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季临戈下颌蹭了蹭他的头发,“你会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为了给家里省钱,年年都拿奖学金……”
“然后呢,老师就会安排三好学生沈小船,去辅导班上的差生季小刀。”
沈辞舟笑出声,“胡说八道。”
但也许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哪怕是闲话和废话,他也愿意听,还能津津有味的讨论,沈辞舟都没注意到,季临戈刻意把“如果”里的父母给忽视掉了,让这段假设也没有遗憾。
“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季临戈扬眉,“假设的多好,还想不想听了?沈小船同学?”
沈辞舟拖长调子,嗯了一声。
季临戈又继续说:“沈小船同学就把季小刀同学带回家写作业,喏,就在这个小卧室里,小船坐在床边,我坐在小书桌旁的椅子上。”
沈辞舟想了想那副场景,两个穿着蓝白色运动服的少年,对角坐着写作业,确实青春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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