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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娘含笑点头, 是真的。今日郑秋鸣就拿着这账册来榴花里。可巧蒋天南回了都督府,两人就没能遇上。我已经告诉他, 明日傍晚再来,我给他们准备酒菜, 届时我想法子将他二人灌醉,或是在酒菜中下些迷药, 把账册给你偷出来。
覃竹沉思片刻, 恳切道:不,佟娘, 你能帮我打听到这个消息, 就已经足够了。这件事风险太大, 不需你亲自动手。
佟娘急道:你要怎么办?
明日傍晚,我自会安排人在榴花里附近拿下郑秋鸣。你暂且回去,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装作不知情。先稳住蒋天南,也保护好自己,等我的消息。
佟娘心中且悲且喜。我总算没白白忍了这段日子。
覃竹也有些激动,她握住佟娘的手,你再稍做忍耐,等我从郑秋鸣手中拿到证据,你就悄悄离开那里,我让人送你出城。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二人议定,佟娘依旧从覃记后门出来。
她不想让车夫看到自己进了覃记,一直让马车和铃铛等在甜水巷街口。出来后也没急着回去,与铃铛到处逛了逛,买了些胭脂水粉,这才往回走。
偏巧今日郑记石料铺遭了贼,虽然郑秋鸣说不用蒋禄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可蒋六爷得知消息,还是觉得很失面子。
傍晚时分,蒋禄亲自跑来郑记,又把衙门里的官差喊来颐气指使了一番。
衙门里的官差,自然不敢得罪蒋都督的侄儿,再三承诺回去就把甜水巷附近登记在册的大贼小贼捉去拷问,定会给蒋六爷和胡大掌柜一个交代。
蒋禄的威风耍得差不离了,自觉对那一成干股有了交代,腆胸叠肚出了郑记。
似乎那么一瞬,他看到一个娇媚的身影,紫衣绿裙,十分眼熟,从旁边的小巷子匆匆走过。蒋禄皱着眉头,看着佟娘的背影,胡大掌柜见他不动,笑问:蒋六爷,怎么?看见熟人了?
我好像看到了叔父新收的外室,天色不早,她怎么跑这来了?
胡大掌柜不以为意,想是来闲逛采买的吧,这甜水巷本就是澶州繁华所在,夜市尤为出名。
蒋禄点点头,也有可能。他走到佟娘出来的巷子口,打量了一番,巷子没人,很是安静,孤零零只有一家小店,挂着覃记南北货招牌。
蒋禄心生疑惑。覃记?胡掌柜,这店是谁开的?
胡大掌柜也跟过来看了一眼,笑道:这店老板是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姓覃,名竹,店里一个伙计,好像叫老贾,又懒又丑的。
叫什么?
老贾。
我问那个姑娘?
姑娘叫覃竹。
覃竹?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蒋禄忽然心中一动,覃竹不是叔父口中,跟周珩勾搭成奸的渔帮女子么?叔父新收这个外室怎么从覃竹的店里走出来?
是巧合?还是
他走到覃记店门口看了两眼,正赶上老贾出来上门板准备关张,跟他对视一眼,老贾木着脸没搭理他。
蒋禄慢慢退了回来,心中想着,明日得跟叔父提一提此事,如今他们日进斗金,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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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天南今日没在榴花里留宿,而是被自家夫人请回都督府。回来时,他还以为是因连日住在外宅,惹得老妻心中不快,不想蒋夫人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等蒋天南回了正房,她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让亲近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连一贯在她面前服伺的蒋姝和蒋妤都撵了出去。
蒋天南坐了上坐,蒋夫人亲自给自家老爷倒了杯酒,夹了一筷四喜丸子,轻声细语的聊起来。
老爷,听说袁家大小姐封了从四品顺仪。这位份可不低啊
是不低。蒋天南拿起筷子,对老妻这番体贴周到很是满意。慢悠悠道:选武侯家女子进宫,本就是皇家惯用的维系君臣关系的手段。接进去一个女子,能让手握重兵的武侯们死心塌地地给皇家卖命,何乐不为呢。
老爷说的是,如此一来,无论在京城的镇南侯,还是在澶州的袁文清,想必日后都有机会更进一步了。
唔,十之八九啊。蒋都督心里有些羡慕,有些妒忌,有些唏嘘。
老爷,这几日妾身思来想去,在澶州,除了咱们蒋家,就是他们袁家,不如两家更进一步,结个亲家,您看可好?蒋夫人笑吟吟问。
蒋袁联姻?蒋天南还真没往这上面想过。
他向来对女儿们没什么特别的关注,更何况是庶出的女儿,在他心里,唯有儿子才是血脉的延续,女儿迟早都要嫁出去。不过蒋夫人这番话,倒是引得他有些心动。
夫人有什么打算?蒋天南也给蒋夫人夹了一筷子。
蒋夫人笑吟吟地,一扫往日严肃的模样,姝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她姨娘整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知道她什么意思老爷,妾身可不是那苛待庶女的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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