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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就说上了,冯大妈和冯大舅站在门口,听大家这么说,心里都高兴,忙笑着将人让进家里。
听唐粒他们说了来意后,冯大舅拍着胸脯就说,这事包在他身上。
原来,村支书年纪跟冯大舅相当,俩人年轻时偷偷做买卖,一起被联防队的人抓过,一起关过小黑屋,算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而村支书被冯大舅请回家后,果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由村里出面统计想要出租农田林地的农户,回头再统一跟唐粒他们签协议。
事情顺利办完,在冯母和冯大舅的极力邀请下,唐粒他们还留下吃了一顿饭。
看得出来,冯母是个精细节俭的人,虽说客人上门,其中还有一个女婿,不过她也没铺张,做什么鸡鸭鱼肉,而是烧了一锅浇头面,浇头倒是码的实实的。
冯大舅却是个爽朗敞亮的人,直说怠慢了,言下之意有些埋怨老娘不够客气,可他媳妇回娘家了,他自己不会做饭,也没别的办法。
唐粒倒觉得挺满意,冯母手艺不错,浇头炒得喷香,面也揉得劲道,挺好吃的,而且五月底的天气,其实已经有些热了,吃大鱼大肉,还不如吃碗面,出出汗,一身清爽。
吃了饭也不好马上就说走,几人就又在冯家坐了会儿,聊了聊。
冯大舅是个爽快人,聊着聊着,也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他是特殊时代都敢跑出去做买卖的人嘛,这几年政策宽松了,他其实早就蠢蠢欲动,只是苦于家里媳妇不同意。
她也是怕了,早年我被联防队抓起来关了一个多月,那时候我家二娃才几个月大呢,孩子半夜醒了哭,她也哭,一边哭还得一边喂奶。冯大舅说。
他也是心里觉得有愧,所以媳妇不同意,他也不敢坚持。就这么一年一年耽搁下来,眼见村里去南边、去沪市的人都挣了老鼻子钱回来,他却每天侍弄着几亩薄田,过得苦哈哈的,心里其实一直挺不是滋味的。
现在眼看年纪也大了,再出门闯荡也不现实,本来他已经认命了。
结果唐粒他们忽然上门租地,冯大舅这心思可不就活动开了。
你们摊子铺得大,生意的路子也摸索出来了,按理说,我这时候提出来想掺和,有点不要脸。冯大舅拿手搓了搓脸,我也不想要多的,也没那么多钱,就咱们后冯村,我能参点股吗?
这是在家门口的生意,不用出门,干的又是种地的老本行,做这个,他媳妇肯定不会有意见。
冯大舅说话的时候,唐国康一直在旁边给他使眼色。
唐国康是觉得,这基地老二本来就说好,让他来负责了,到时候他给大舅子安排个好点的活儿,不也能有不错的收入嘛。现在大舅子这么一说,万一唐粒怕他和大舅子合伙做什么小动作,没准就不让他负责这村子了。
他这眼红唐国强当总经理已经很久了,虽说之前是想着,二哥是总经理,自己怎么着也能当个经理吧,但几个月下来,唐粒那边毫无动静,他就又把期望值往下拉了拉,就想着负责几个基地也行啊,至少也能说了算了。
冯大舅只当没看见妹夫的着急的眼神,只看着唐粒。
唐粒略一思考,提出了另一个方案:你可以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筹一笔钱,咱们四六分,公司只管监督、销售和技术指导,生产环节你们自己管,但如果农产品不符合公司验收标准,这部分的亏损由你们自己承担,你如果同意,回头咱们签一份合同,这个基地我就交给你。
她其实早在考虑把种养殖基地分包出去了。
原先的模式,优势很明显,所有东西都控制在自己手里,跟当地村民关系不大,生产环节不容易出问题,农产品质量也好把控,但缺点也明显,涉及资金量大、牵涉精力过多,现在的规模,唐家兄弟仨就已经忙得不行了,再扩大规模,他们肯定是忙不过来。
把基地分包一部分出去,调动当地村民的积极性,倒是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案。
当然,像河塘村这样本身村子里就有作坊或者厂子,村民有收入来源的,是不太适合这种模式的。
而像后冯村这样,村民以外出打工和种地为主的,又有像冯大舅自己有参与意愿的,而且人瞧着也是靠谱可信的,就非常适合这种模式了。
冯大舅显然也没想到唐粒真能答应。
人家这是成熟的生意,他这么横插一杠子,要脾气不好的,没准就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想得美了,谁知道人家不但答应,提的分成比例比他想的还高出不少。
他这心里一合计,高兴地拍了下大腿:行,唐总你放心,咱们都是种了多少年地的老农民,不管种什么,保管能种好!
村里可不止他想挣钱,就他那老伙计村支书,这不因为干着支书的活,也脱身不得,只能留在村里嘛,要知道他谈下这么一笔生意,怎么也得参一股。
所以冯大舅倒不怕筹不起钱,再不济,还能去银行贷款呢,他虽说一直没机会做生意,可这方面的消息一直都关注着,银行贷款的流程也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事情谈好后,唐粒他们告别冯大舅他们出来了。
不过直到上了车,唐国强、唐国康兄弟俩都没说话,唐国康是蔫头耷脑唉声叹气,唐国强呢,则是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眼睛,一直观察着周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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