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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回家,我必须回学校。”玛丽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让她们因为我而受罚,半天也不行。”
“你怎么就确定她们会帮你打掩护,没准你前脚刚走,她们后脚就把你消失的事情报告给了学校。”希斯克利夫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盯着玛丽,“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她们不会等你到明天早上。”
“她们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们是朋友!”
朋友就不会背叛你吗?希斯克利夫反问,换上一幅嘲讽的神情,“你被你的母亲和姐姐保护得太好了,小公主。现在,就让我来教给你一些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你的朋友、恋人、家人都随时有可能会背叛你,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总是轻信于人,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那么,”玛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我能信任你吗?”
这次轮到希斯克利夫沉默了。很奇怪,每当他们和对方讲话时,沉默的时间总比真正讲话的时间要多。
“不要相信我,班纳特小姐。”
“你可以叫我玛丽,因为我会叫你希斯克利夫。”玛丽掏出一本随身携带的《圣经》递给希斯克利夫,“这个算是那支钢笔的回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圣经》的封皮是黑色的,上面印着几个有些剥落的烫金字母。因为频繁翻阅,书页之间有些松散。自玛丽识字开始,这本《圣经》便陪在她身边。其实她并不像家人那样信仰耶稣,比起上帝,她更信仰科学和知识,但是在《圣经》中,她可以获得心灵的平静。当所有人都认为一个女孩子出去给人看病是伤风败俗时,玛丽从《圣经》中感受到,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因为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1
“我明白你的好意,希斯克利夫。但是我必须回去,即便她们真的会背叛我,我也不会在此之前先背叛她们。”
“我去帮你准备马车。”希斯克利夫妥协了。
回去并没有废很大功夫,洛伍德这个地方一向是易进不易出。玛丽按照计划趁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从后门溜了回去,又用腌肉贿赂了看门的黄狗,一切都很顺利。
玛丽蹑手蹑脚地溜回宿舍,准备告诉米兰达她回来了,而且已经找到了帮手。然而,米兰达的铺位上没有人。玛丽借着月光看了宿舍一圈,发现整个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铺位都空荡荡的。
怎么会这样?
我们等你很久了,班纳特小姐。希望你在外面玩得开心。那扇包浆的木头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怀特夫人拿着一根白色的蜡烛站在门口,脸色阴郁。
“你把米兰达她们弄到哪里去了?”玛丽向前走了几步,质问道。
“米兰达·巴里?”怀特夫人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们都在和斯嘉娃作伴呢,因为她们死活不肯告诉我你去了哪里。真是愚蠢的姑娘。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因为这里还有你的朋友,是不是?我猜,你这番出去一定是去找治安官告状去了,你以为治安官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吗?现在,如果你想让你的朋友们少挨几顿打,就跟在我身后。”
玛丽沉默着跟在怀特夫人身后,默默祈祷明天快些到来,她已经做好挨鞭子的准备,甚至开始想象洛伍德的‘小黑屋”是什么模样。说来也奇怪,虽然怀特夫人和格雷女士都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几个月以来,她们居然没有把她送到“小黑屋”里过,也没有用鞭子狠狠抽过她,最多是挨几顿饿,或者打手板。
这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玛丽并没有被带到小黑屋,而是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里燃烧着的果木散发出阵阵香味。
“如果不是约翰公爵突然要见你,我还真不知道你跑了,小□□。”怀特夫人转身盯着玛丽,露出一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嫉妒”的神情。
玛丽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刚想离开,就被一块手帕从身后捂住了嘴。一股氯仿的味道顿时窜进玛丽的鼻腔,她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之后,身体便软下来,摊在了地板上。
格雷女士从暗处走出来,面色阴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把她抬到马车上去,手脚麻利点,当心点,可别碰了她那张脸。”说罢,她便抬起玛丽的脚,格雷则抬着玛丽的头,两人一前一后把昏迷不醒的玛丽往一辆马车上抬。
“你这次至少要分给我四成钱,否则我就举报你。”格雷一边吃力地抬着玛丽,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其实玛丽并不沉,但是格雷一向秉承着淑女守则做事,所以很少运动,连跑几步都要大喘气,更别提抬着一个大活人下楼梯。
“行了,行了。我知道,钱少不了你的。”怀特夫人不耐烦地说,“赶快干活吧,约翰公爵可等不了很久。”
她们两个人吃力把玛丽抬到车上,怀特从车夫那里拿到了约翰公爵给的钱。
送走车夫之后,怀特沾着唾沫点了一下手中的钞票,总共是1000镑,她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冷笑道,“没想到这个小□□这么值钱,以前那些女孩儿才值300镑。”
“别废话了,赶快给我200镑。”格雷看着那沓钱眼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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