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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子划拉门缝的声音逐渐微弱,仿佛意识到耍滑头这套没用了, 热水缩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时不时发出几声沮丧的嘤咛。
对了。周枝突然想起秦徵下午说的话, 抬眼看向他,不是说有事需要我帮忙吗?什么事?
秦徵敛垂视线, 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纸箱, 里面装着几样印着狗狗图纹的东西,他指了指阳台上的热水,慢条斯理道,我明天要出趟远门, 不方便带着它, 能麻烦你帮我照顾几天吗?
还以为是什么复杂的大事, 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任听差遣了。
周枝想也没想直接点头,不麻烦,你帮过我那么多次, 这点小事算什么。
虽然不是第一次养宠物, 但时隔多年不免生疏, 周枝对这件事格外谨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秦徵又往箱子里添了几样东西,用胶带封好口,做完这些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注意别被它占便宜就好。
明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周枝却不由羞红了脸。
好在这份调侃带来的羞怯没有持续太久,程邃他们终于赶在饭点之前来了。
程邃不是第一次来秦徵家,他偶尔会在错过学校门禁之后来他家借宿,不过这段时间倒没怎么来,以至于抬头看见阳台上那只贴着玻璃门欢快扑腾的小狗,吓得差点尖叫。
李栀晴站在他身后换鞋,冷不防看见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探出头来,兴味地走过去,和周枝一起蹲在阳台撸狗。
隔着厚厚一层推拉窗,说话的声音被玻璃横空阻断,形成一个透明的半密闭空间。
李栀晴绘声绘色地向周枝描述他们在环郊看日落的场景,还立下flag等开春带她和徐静怡一起去那里野营。
她滔滔不绝地说完,视线不经意瞥过厨房里两道忙碌的身影,欣赏了一会悦目的背影,然后压低声音凑近周枝耳边说,没想到秦徵居然会做饭,我一直以为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一排保姆伺候着。
周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耳边的声音仍在继续,而且你看他动作挺熟练的,应该没少做过饭。
带着明确指引性的话牵扯着周枝的思绪,她的注意力被一股力量勾拉走,开始停留在他的每一个动作上。
成熟、耐心、有条理。
她发现自己似乎在认识他的另一面。
比表面更深入,比举止更细致的,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在周枝看来,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无法预测结果的潘多拉宝盒,在没打开盒子之前,充满危险和神秘的诱惑性,打开后,却是一个全新不同于外观的世界。
随着交往数次变得频繁,他总是一点点打破别人对他源于道听途说的固有影响。
他似乎只是看起来和传闻中一样。
浮想联翩中,周枝突然想起网上流传的一则笑谈,比起那些徒有其表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会做饭的老实男人往往更受女人青睐。
这句话里两个天差地别的形容词,只有老实和秦徵毫无关联。
但不可否认,有些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人声鼎沸的欢呼和万众瞩目的期待,就能得到普通人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得到的鲜花和掌声。
秦徵,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仅拥有如同罂粟般诱人上瘾的皮囊,自小在优渥家境里培养出来的能力和自信几乎都是浑然天成刻进骨子里,就连他身边的朋友都是个中翘楚。
和他靠得太近,自身光芒如果不够强大,就会在这种对比下变得黯淡,然后或多或少产生一种交织着嫉妒和向往几近扭曲的情感。
周枝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明知没结果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靠近他。
没有人会拒绝靠近遥不可及的太阳。
看着满满一桌饭菜,周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完全想不到这居然是两个男生的成果。
李栀晴被馋人的香气勾地饥肠辘辘,咽了下口水,非常有仪式感地拍了几张照片,难得安静地坐下等开饭。
程邃拿出事先准备的啤酒,每人面前摆上一罐,望着桌前熟悉的面孔,感慨道:这还是我第一个离开家在外面和朋友一起跨的年,为了纪念这么有意义的一天,大家走一个。
他豪气地举起杯子,语气颇有种大干一场的意味,今天谁都别拒绝我,这可是今年最后一杯酒,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秦徵指腹轻轻摩压着铝环,有一搭没一搭地挤在虎口用指尖弹动,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散漫着提醒他,喝醉了别拖着女朋友跟你受累。
程邃嘿了声,仰头灌下一口酒,脸上慢慢见红,我的酒量没那么差,不至于一杯倒。
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还敢说你酒量好。李栀晴呛他,牛皮吹的倒是好听。
两人仿佛自带隔离气场,明明是四个人的饭局,硬生生成了这对小情侣的招待宴,周枝和秦徵都插不上话,只好在一边看热闹。
周枝刚才受气氛影响也跟着一起喝了一口啤酒,苦涩的味道瞬间涌入口腔,舌头都麻了一半,以至于接下来她连碰都没碰一下手边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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