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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以为女儿仗着聪明或许真可浑水摸鱼,然而如今薛氏方觉着慈母多败女,让她进学势在必行这回说什么都得让她训练出个样子。
任凭顾锦荣哀叹撒娇都不管用了。
顾锦荣恹恹地叹了口气,觉得萧逸真是自己命里的煞星,她从前对他多好啊,如今他发达了,就这样恩将仇报,唉,果然不该同情男人。
到了进宫当天早晨,皇太后差人送了两套衣裳来,一身鹅黄,一身翠绿,样子倒不像平常所见的宫装。
太后身边的柳嬷嬷笑眯眯道:顾姑娘年纪轻,很不必打扮得死气沉沉的,这样娇嫩的颜色正好。
薛氏不禁有些怀疑,莫非太后娘娘还有些撮合的意思?但此番毕竟打着劝学的名义,人家没明说,薛氏不能自个儿上去婉拒,显得自作多情。
只能看着女儿换上那件装束,顾锦荣本就在发育之龄,身形格外纤长挺拔,腰肢又细,远远望去恰如一竿翠竹般,风姿娉婷。
柳嬷嬷赞道:果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姑娘好容貌气度!
顾锦荣被夸得微微羞赧,心想这话若是从小可怜口中出来的倒好了他还从未对她的长相发表过意见呢。
叫人很怀疑他是否有审美。
薛氏看着女儿坐上雍容华贵的马车,叮嘱了她进了宫务必得收敛些,少说话多做事,外头可不比家里对她纵容。
这话同样也是对柳嬷嬷等人的敲打:宝贝女儿可是将军夫妇的掌珠,旁人若想欺负她,须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
柳嬷嬷只管微笑着。
顾锦荣怀抱着那套文房四宝,薛氏还给她缝了个背篼,装了些自家做的点心,怕她尝不惯宫中饮食。
这个顾锦荣觉得母亲纯粹多虑,自己根本不挑食的好么?只要是贵价的糕点,再多她都吃得下。
到御花园换乘软轿,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在慈庆殿前停驻,顾锦荣远远便看见萧逸站在那里他居然很懂礼貌,知道亲自迎接。
顾锦荣心里熨帖多了,不枉她这几天辛辛苦苦抄论语。
有个穿雪青色褙子的宫婢要来搀扶她,萧逸却拦住了,亲自上前,伸过一只手来。
柳嬷嬷眼观鼻鼻观心,佯装瞧不见,皇太后早告诫她两人是旧识,令她不必多问,可如今瞧着,似乎不止邻里街坊那样简单罢?
顾锦荣也没多想,搭着他的腕骨迅速跳下,轻轻松松便站稳了。
她瞧着萧逸似乎也换了衣裳,三日前还是家常打扮,这会子却换成了月白色的长袍,腰间还束着玉带,好像努力想显得潇洒些?
可是难免有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服饰的不自然感。
萧逸被她盯得微微脸红,小声道:不好看?
顾锦荣直言相告,我还记得你之前那条破裤子呢。
言下之意,实在不用这样郑重其事,他俩谁跟谁呀。
柳嬷嬷听得胆战心惊,这怎么还扯上裤子了,怎么弄破的?难不成
阿弥陀佛,真是冤孽。
见萧逸微微沮丧,顾锦荣只能发挥她舌灿莲花的本领,说萧逸这样穿也很好虽然显老了点,不过成熟也有成熟的魅力,男人嘛。
萧逸这才振作精神,扬着下巴像只小天鹅。
顾锦荣都快不忍直视了,明明他当着皇太后表现得很沉稳呀,怎么对自己就心智退化了?
好在今日不是来玩耍的,顾锦荣尽快进入正题,问萧逸书房在哪儿。
其实也就是延庆殿单独辟出的一间净室,皇太后命人将瓷器古董之类悉数撤去,只留下几张桌椅,其余陈设则与私塾一般无二,有教凳,有教案,以及起警示作用的细长的竹板。
顾锦荣小小地吸了口凉气,万幸她是个女孩子,不必被抽屁股,顶多也就打打手心,古时候的老师也太严格了吧?
萧逸道:先生午后才会过来,不如我先看看你写的?
他眼尖,轻易便看到小姑娘背篼里鼓鼓囊囊的,吃食占不了这样宽绰的体积,想必还有字纸。
顾锦荣忽然就有些羞于承认了,常听说字丑的人长得也多半难看,她好歹是个人见人夸的小美女,这样一笔烂字怎么拿得出手?
无奈萧逸下了死劲,当着柳嬷嬷的面顾锦荣不敢同他拉扯,任由他夺了过去。
以为这下必然会遭到嘲讽,哪知萧逸却笑着弹了弹纸面上的灰尘,我还以为有多差,总比我写的强多了。
顾锦荣不信,她知道萧逸故意藏拙,可是本身水平在那里,再装也有个底限罢?
然而等见到那一沓鬼画符般的文字后,顾锦荣彻底服气了,哪怕照着临摹也不至于这样走形他完全是闭眼写的罢?
萧逸满脸嘚瑟,如何,这下该满意了?
柳嬷嬷:这三殿下未免太不求上进了些。
未免太后娘娘失望,柳嬷嬷还是婉转建议道:殿下,依老奴之见,您可得多下点工夫。
萧逸的眼睛骨碌碌一转,也好,锦荣,你来教我。
顾锦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顺从地过去,对于书法的理论,顾锦荣约略了解一些,不过仅限于口头上,实操起来实在费劲那细软无力的毛笔简直握都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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