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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倘能蒙他指点,必然获益良多。
萧逸目光闪烁,看着倒像大受触动,儿臣多谢父皇。
顾锦荣在勤政殿外不敢立刻就走,一看到萧逸出来,立刻巴巴迎上前去,有些心虚地道:你没露馅吧?
早知道应该串通一下口供的,让萧逸装也装得深情些。
萧逸横她一眼,你就这样盼着我跟父皇重归于好?
锦荣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也不能天天对你爹甩脸子罢?
萧逸哼了口气,并不作声。
顾锦荣便知道这话说岔了,干脆卸下虚伪面具,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归那头是皇帝,得罪了他,咱们都没好果子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你难道没听过?
最后一句,她是踮着脚贴着萧逸耳畔说的。
少年只觉得颈子那块酥酥麻麻,连发梢都竖起来了,急忙推开半步,窘着脸道:要说话就好好说,靠这么近作甚?
顾锦荣讶道:我以为你很喜欢我挨着你呢。
先前在树下是谁不打招呼就来偷亲她的?
萧逸:心上人不是一般的大胆,这种话都能往外说。
就连台阶上的皇帝都有些面酣耳热,心想小两口打情骂俏也不找对地方,御前都这样黏黏糊糊,遂出言打断,告诉母后,朕晚上到她那儿用膳,请母后务必赏光。
浑忘了一刻钟前与云妃的约定。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不过顾锦荣当然懒得提醒,横竖这是旁人家里的事,她一个外人(暂时的)犯不上掺和。
萧逸本来想邀顾锦荣同去的,但是顾锦荣还是婉言谢绝了,她可没兴趣跟父子俩一块用膳,再好的胃口也得吓没。
皇帝笑道:三郎何必急在一时,日后有的是机会,还差一顿饭么?
顾锦荣愈发臊得慌,再不肯多留,找了个借口便溜回家去了。
只留下一脸无奈的萧逸原地叹气。
怎么感觉订婚之后,两人相处反而更不自然了呢?
这大概便是爱情的魔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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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荣回到家,脸颊上仍是热辣辣的,一面庆幸未来公公的开明,看起来不至于嫌弃她出身;只是开明得过了头,日后恐免不了拿小夫妻取笑,她跟萧逸不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处处被人围观么?
正唉声叹气时,一张突然凑近的大脸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顾锦荣吓得心脏骤停,好容易认出来者是顾湘湘想必是特意来门前堵她的,站了有一会儿了,小脸发僵,肩膀上还沾了些金黄的落叶。
怎么不进去?已经入秋了,外头很有些凉意。顾锦荣摸摸她的手,果然跟玄铁似的,再怎么身强体健,姑娘家的体质到底不能跟男子相比。
顾锦荣赶紧让人灌了个汤婆子揣到她怀里,又吩咐小厨房端来滚热的姜汤,盯着她喝下去,不然冻出毛病,萧玉璋不生撕了顾家才怪呢。
顾湘湘一言不发,只默默抱着汤婆子发呆,半晌才抬头道:你从宫里出来的罢?
穿着打扮格外华丽凭她印象,顾锦荣除非特殊时刻是懒得费这番心思的。
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小妮子都学会察言观色了。顾锦荣笑道:这回可是踩着饭点,没带些好东西。
我才不是来打秋风的。顾湘湘闷闷不乐地道。
那是为什么,真是因为她定亲的事?顾锦荣不禁好笑,我是忘了告诉你,可你也没问呀,我还以为公主府的消息很灵通呢。
其实主要怨萧玉璋与顾家的过节太深,公主府的下人从不敢在她跟前提及薛氏母女之事,更别说是这样风光荣耀的喜事了。
不过顾湘湘还是听到些风声的,只是小孩儿家没想那么多,直到乔迁宴那天亲眼发现证据,她才恍然,原来流言并非只是流言。
更令她郁闷的是这两人好到拆都拆不开,简直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顾湘湘撇着嘴道:你是我京城里唯一的朋友,但估计也不能常常见面了,你说我高兴得起来吗?
你就为这个生我的气呀?顾锦荣莞尔,谁说我嫁人之后就不能出来了?那里是皇宫,又不是监牢。
顾湘湘眼中有光辉闪过,旋即黯淡下去,他不会准的。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萧逸。顾湘湘自从回京之后便与这位三皇子甚少见面,可有听闻过他不少事迹,她直觉这是个城府深的家伙,占有欲也相当强否则怎会急吼吼地要先定了名分呢?
可惜顾姐姐识人不清,轻易就被大尾巴狼叼去了。
顾锦荣哼声,他可管不着我,日后我要走哪儿去哪儿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我不信他敢拦阻!再说,你自个儿不是也能进宫么?
顾湘湘茅塞顿开,对呀,她也是皇亲国戚,可不必请旨才能面圣,倒是陈家那两姊妹想进宫一趟十分麻烦。
这么一对比立刻高兴起来,顾湘湘翘起脚,两条小腿在太师椅上晃来晃去,不但心事全无,连胃口也跟着来了当即决定留在顾家用饭再走。
要知道她这几天食不知味,餐餐连肉都吃不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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