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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魏书辞坐在窗下同茗尘、闵溪两个用彩线打络子。
满以为陆承煜今日会宿在上房处理政务,不曾想戌时二刻的时候独自提着一盏灯笼过来了。
数日不见,魏书辞瞧着他沉稳深邃的眸,吃不准他这是缘何而来。
陆承煜给了茗尘一个退下的眼神,自个儿解了外衣拥着魏书辞往里间的床上去了。
魏书辞躺在陆承煜的怀里,不自觉的将手搭在他的小腹上,低低问他:阿煜今日不用处理政务吗?
陆承煜道:心里想着你便过来了,暂且搁一搁也无妨。往后数日只怕还有的忙,不能过来看你。
魏书辞闻言,不由暗自感叹起来:这太子也不是好当的,忙起来的时候只怕睡觉的时间也没多少。
正神游天际时,头顶上方又传来陆承煜的低沉嗓音,书辞这是心疼孤了?
魏书辞支起下巴去看他,一双桃花里似是横着秋波,声音温软:殿下如此勤政,是百姓之福。
陆承煜被她看的有些受不了,他知道这样下去恐怕大事不好,忙不迭地转身背对着魏书辞压着火气道:睡觉。往后夜里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孤。说罢又高声唤了茗尘进来掌灯。
什么眼神?魏书辞不解,也懒得深想,如今身子越发沉重,许多的事情她都不大想去理会,只想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至次日辰时,魏书辞的被窝里是暖烘烘,被窝外的气温却低的冻人,不消想,这必定是倒春寒了。
茗尘拿了加绒的褙子上前,闵溪的端着盛热水的铜盆进前,一时间洗漱完毕,魏书辞问起陆承煜是何时走的。
闵溪沉吟片刻回答说:殿下一早就走了,瞧着也不过五更的样子。姑娘这是许久未见殿下,舍不得殿下走了不成?说罢便和茗尘掩着嘴笑。
魏书辞觉得小心思被说中,不免小脸一红,嗔怪二人道:你是越发贫嘴了,也怪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们。
且说王家一事闹到平帝面前,自然没有不了了之的道理,负责审理此案的刑部官员派人去登州收集罪证。不出三日便将王家这些年做下的好事都摸了个遍,而那些个罪证倒像是有人提前就整理好等着人来取似的,总之一切进行地十分顺利。
案情最终没有烧到卫国公郭演的身上,那知州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得到郭演的指示,之所以判下这糊涂案子全然是出于想要通过卖王家面子来巴结如日中天的卫国公府。
卫国公府。
郭老夫人眼瞅着自己妹妹的娘家是保不住了,心中纵然十分不忍,可看着自己儿子眉头紧锁的样子,她便知道自己这会做错了事,万不该打着郭演的名义给那知州写了那样的一封信过去。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郭老夫人自知做了错事并不言语,张氏心中不满郭老夫人已久,加之这次又给她的夫君捅了这样一个篓子,恨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几句老虔婆。
母亲年纪大了,正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掌家这样的事费心劳神,往后还是交给小辈去做。郭演沉声陈述了自己对郭老夫人犯下的糊涂事的宣判。
郭老夫人的脸登时就绿了下来,满心愤恨的张氏听了这话才觉得心中舒坦了一些,暗道:这不死的老虔婆,这回可算是见你栽了跟头,往后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脸子对着我颐指气使。
然而张氏高兴还没多少会儿,郭演又道:此事终究与我们郭家脱不开关系,儿子还要进宫面圣一回,自去讨了罚才能安心些。说罢头也不回地离了家。
郭老夫人觉得自己今日丢脸全是丢到了家,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是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儿子是家里的主心骨,既然他已经发了话,自己少不得是要听着的,免得合府上下编排她倚老卖老。
刘嬷嬷,去我的库房去了对牌过来,交给大媳妇。
一家人只道那登州知州知好歹,没供出郭家来,殊不知这样反让圣上心里生了嫌隙,细细思考起自己如今对郭家的态度是否盛宠优渥太过,养的郭家真把自己当颗参天大树了。
长春宫。
臣约束亲属不周,竟让有心人利用国公府的声誉犯下此等滔天大祸,实乃有罪,还请圣上责罚。郭演能屈能伸,一字一句无一不显谦卑。
平帝深深看了跪在地上的郭演一眼,低头继续作话,等人跪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后方才开口说话:此事虽与郭爱卿无直接联系,可王家的老太太与府上的老太君确是嫡亲的姐妹无疑。老太君是否与此事有所牵扯朕可以不再追究,朕对你们郭家信任倚重,郭爱卿莫要再让朕失望才是。
郭演忙磕一头,臣感念圣上大恩,断不敢忘,请圣上万莫悬心。
郭家与王家系姻亲,王家失德背礼,郭家家主郭演失察,居家自省三日,罚俸三年。
臣领旨谢恩。郭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复又朝平帝磕了一个响头。
张氏心急如焚地等了一下午,这会子见郭演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才堪堪安下心里,嘴里碎碎念:老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妾身命人准备了热水,老爷沐浴液再用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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