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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换顾勋不说话了。年少时许下要爱护她一生一世的人确实是他,关于这点他无可辩驳,可是情之一字半点并非能单纯的用理智来控制。
少时的诺言,到了如今却只能看做是一时的失言。
程芷嫣冷眼瞧着顾勋垂首无声的模样,面上的笑容越发狰狞,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更为疯狂:
顾勋,这段时间我全想明白了。既然我注定已经失去了你的爱,那么我也要让你也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陆云卿,为的就是在陆云卿的心头上再扎上一根刺,让你们再无重修旧好的可能。即便往后你另娶她人也无妨,我还是你的妾室,然而你却只能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相伴一生。
你现在就是个疯子。顾勋气急,抬手就要给程芷嫣一个巴掌,可当他看到程芷嫣幽怨的眼神时,到底还是压下怒气把手收了回去。
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踏出这道院门半步。倘若你还敢做出伤害公主的事或是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孩子不用继续在你屋里养着。顾勋颓然地宣布完对她的处置,拂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71章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 大历承袭前朝旧俗,圣上需与太子一同登上重紫楼,同城楼下的百姓打个招呼, 倾听百姓欢呼的声音,以示天子心怀万民、与民同乐之心。
陆承煜身穿十二章的玄色冕服,如墨的长发以金冠束起, 玉石腰带上悬着一块羊脂玉佩和魏书辞亲手给他绣的香囊,庄重的衣着更显得他气宇不凡、英气逼人。
魏书辞则是着一身天青色翟衣, 一头青丝绾成凌虚髻,饰以简单的东珠银簪和纱堆的小花,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别具一番清丽脱俗的美。
待会儿我上了重紫楼, 你便在城楼下面等着孤,孤下来后换身常服就陪你去逛宫外花灯会。陆承煜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她绿鬓花颜。
魏书辞乖巧地点头答应,陆承煜便又高声命人送了一个长度在脖颈处的幂篱进来,书辞戴着幂篱会好一些。
这劳什子东西魏书辞着实有些不想戴, 可是转念一想只要她肯戴, 陆承煜就能带她去逛花灯会, 这样也不亏什么,只是看风景时需要动一下手掀开脸前的布帘。
好。魏书辞温声答应,二话不说就叫茗尘将幂篱给她戴上了。
重紫楼上能看到洛阳的万家灯火、运河远山, 终有一日, 孤会亲自执着你的手在上元节登上重紫楼,咱们一块儿将洛阳的美景尽收眼底。
魏书辞很想说能够登上重紫楼的女子这世界貌似只有这三种身份的人:太后、皇后、太子妃。这三个人大历这会子都没有, 这就造成了大历已经许久未有女子登上重紫楼的局面。
太子侍妾不能像后宫妃嫔那样由侧室扶正, 若想转正, 只能努力活到太子登基,以后妃的身份慢慢往上爬。而皇后身份的获得,不仅仅是看天子的喜欢程度,更要看母家的势力和儿子优秀与否。
明哥儿尚小,魏书辞倒不是希望他能有多优秀,只盼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即便将来只做一个悠哉游哉的贤王,她也可以借着他的光颐养天年不是。
重紫楼下,平帝和陆承煜在众人的瞩目下登楼,楼外一早就挤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为能够在今日一睹天子和储君的天颜。
夜晚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透着丝丝凉意,然而这些半点都没有消减百姓的热情,当平帝和陆承煜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楼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皆是圣上万岁,殿下少岁之类的话。
彼时人群中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形容疯癫的道人,他睨眼瞧着重紫楼上那两个大历最尊贵的男子,摇着头啧啧叹气说:一个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命不久矣,一个似是往生之人,这爷俩倒是奇了。
周遭众人沉浸在喜悦和激动之中,自是无人听他说了什么,他们的关注点只在城楼上的平帝和陆承煜身上。
一套流程走下来,陆承煜从重紫楼上下来时已是戌时一刻,在宽敞的马车里将就着换了一身常服,魏书辞替他披上了一件寻常的披风御寒。
京中的上元节除了有花灯会可逛外,城东的群玉台上亦有景致可观。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此台便得名于李太白的这首清平调。
群玉台每逢初一和十五的时候都会热闹非常,年节假日更是人山人海,站在其上可以瞧见远处的山,近处的亭台楼阁,上元节时更是成为不少郎君女郎们见面的好地方,可以光明正大地并肩携手而行,互赠花灯荷包等物。
除却七夕,上元节就是男女之间最好的相看和培养感情的节日,其作用不亚于春日宴。
陆承煜牵着魏书辞的手走在人群之中,当道路拥挤时,二人会停下脚步耐心等待、轻声交谈,同街上的任何一对平凡夫妻一般无二,似乎他不是太子殿下,她也不是什么太子宠妾。
过了桥,我们走小路去群玉台。
魏书辞本就方向感不强,对于洛阳城的建筑和道路分布更是傻傻分不清,故而什么都听陆承煜的安排,他往哪儿走,她就紧紧跟着。
上回遇刺一事,魏书辞已经见识过陆承煜的功夫有多厉害,而且他口中夏衍和李侍卫是被恰巧路过的江湖剑客所救的这句话,起初她是相信的,可当她知道样倚琴原来也是个武林高手后,她就开始怀疑陆承煜是不是养了不少暗卫和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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