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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这次回来述职, 就是把他这七年在舒州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跟宋仁宗汇报。
宋仁宗听得非常认真,还时不时开口问些问题。
七年的述职汇报,肯定一上午是汇报不完的。
宋仁宗留下王安石和曾巩一起用午膳。
或许是经过一上午的缓和, 王安石对周兄是官家一事没有那么大的惊诧了。
用午膳的时候, 宋仁宗把王安石当做好友,不是当做臣子。而, 王安石也把他当做好友,没有把他当做官家。跟他们之前在王安石家里吃饭一样。
曾巩作为第三者,作为旁观者,感受到了宋仁宗和王安石之间的友情。
用完午膳,王安石继续向宋仁宗汇报公务,暂时没空说私事。
直到酉时, 汇报公务才结束。
曾巩用过午膳就非常识趣地走了。
宋仁宗让王安石喝口茶润润嗓子,“介甫, 你这七年在舒州做的非常好,不管是身为朋友, 还是身为官家, 我都为你感到骄傲。”
“周……官家, 谢谢你。”
“私底下,你还是继续叫我周兄吧。”宋仁宗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介甫,私底下,我还是希望我们是朋友,可以吗?”
王安石非常爽快地说道:“当然可以,只要官家不嫌弃。”
“我当然不嫌弃。”宋仁宗满脸笑容,“介甫,我说真的,能和你成为好友,我真的很高兴。”
“官家,我也很高兴。”王安石他是先认识的周祯,一直以来把周祯当做他最要好的朋友之一。现在,周祯变成官家,并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之前还担心你知道我的身份,会跟我疏离,现在我终于放心了。”
“官家,我们私底下还是好友。”王安石这话说得非常认真又真挚。
“好,我们私底下还是好友!”宋仁宗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能和王安石成为朋友。
“那阳阳……就是太子殿下了?”王安石终于想到了赵旸。
“对。”
王安石笑道:“难怪阳阳那么有灵气。”
“雱儿还不知道旸旸的身份,你回去后要不要告诉他?”
“让他自己发现吧。”王安石心想他被官家吓了一跳,那么他的儿子也该被太子殿下吓一吓,不然只有他一个人被吓到就太不公平了。
宋仁宗一听这话,就知道王安石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父子啊……”
又聊了一会儿私事,宋仁宗又说起正事。
“介甫,我希望你这次留在汴京,你觉得呢?”
王安石想到妻子怀孕了,不适合再去外地,点点头说:“官家,臣愿意留在汴京。”
宋仁宗见王安石这么爽快答应地留下来,非常的诧异:“你愿意留下来?”
“愿意。”
“我还以为你又想申请调去外地。”宋仁宗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劝说王安石留下来,没想到排不上用场。
“说实话,我是想去外地,但是这次情况特殊。”王安石说完,再也忍不住满脸喜意,“我又要做爹了。”
“真的吗?”宋仁宗听到这个消息,替王安石感到开心,“恭喜你啊,介甫。”
“谢谢,这次一定是女儿。”其实,王安石也一直想要个女儿。
宋仁宗笑道:“肯定是女儿的。”
时候不早了,王安石不能一直留在宫里。
临走的时候,宋仁宗送给他不少东西,都是给孕妇补身子的补品和药材。
王安石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
当然,宋仁宗给王安石安排好了新职位,就是赵旸之前的提议,让王安石去刑部。
王安石任直集贤院,知制造。从明日上午起,他可以上朝了。
在回去的路上,曾巩一直笑话王安石在福宁宫的目瞪狗呆的表情。
被笑的王安石一点也不害臊,并且表示他当时的反应很正常。
“介甫,你现在知道周兄是官家了,你的心情怎么样?”曾巩好奇地问道,“你以后怎么面对官家?”
王安石觉得曾巩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不过,看在他是他的好友份上,他就不嫌弃他了。
“明面上,他是官家,我是臣。私底下,他还说我的好友周兄。”
曾巩斜睨着王安石:“你真的能把官家继续当做好友?”
王安石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那可是官家。”
“是官家怎么了?”王安石不太理解曾巩的惊讶,“大宋的律法规定臣子不能和官家做朋友么?”
“这倒没有,但是没有人敢和官家做朋友。”
王安石扬起下巴,一脸骄傲得意地说道:“我就敢。”
“介甫,我不是这个意思。”曾巩想了想说,“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官家终究是官家,不是普通人,你要是私下和官家做朋友,要是惹怒了官家,怎么办?”
“子固,在你眼中,官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曾巩被这话问的一愣,他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要岔开话题。”
“我怎么觉得官家在你眼中是个喜怒无常,出尔反尔的人啊。”
“我没有,你别瞎说。”曾巩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凝肃,“官家是个仁君。”
“你既然知道官家是仁君,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王安石无法理解曾巩的想法,“我和官家做了七年的好友,我不能因为知道他是官家,就和他疏远,这对他是不公平。同时,也亵|渎了我们这份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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