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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按下心思开始学习准备科举之事,第一次乡试就中举,可没想到之后连着两次会试落第,反倒让有些持才傲物的他冷静下来。
再然后,就发现了千里镜。
他正对这个感兴趣,其实已经拆了不止一个,还用自己的钱又买了两个,外加零零散散买回来的水晶片,私房钱都快花光了。
因为他不光用千里镜望远,还想用它来观星,能够看到的越远,他的视界和思想就走得越远。
本来,差一点他就准备跟父亲说,不参加这次会试了,身为官家子弟,他对官场的一套再了解不过,如今有了感兴趣的东西,真是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可没想到父亲去东宫几天回来,竟然告诉了他这样一个大秘密!
一想到小太子才不过七岁,就能做出千里镜,他心头就一片火热。父亲是东宫侍读,若是他这次会试能进二甲以上,就有机会留在翰林院,翰林院会选侍讲参加经筵侍讲,每日也会派人去东宫侍讲,相当于助教的身份。
那就有机会见到小太子,与他交流一下,这千里镜除了望远观星,是不是还可以有更多的用处。
想要达到这个目标,就必须先成为东宫侍讲,进入翰林院,会试得中!
可有可无的科举考试,忽然就变得十分重要,再不容有失!
父亲,待这次会试主考官人选定下后,劳烦帮我找几本主考官的文集。
好啊,没问题!王华自己就经历过多次落第之痛才考中状元,对科举的压力体会深刻,虽然觉得自家儿子有拿状元的实力,但会试之中还有各种因素,主考官的喜好品味,当期的考题难度等等,任意一点都有可能让人功亏一篑。
尤其是李东阳还曾经夸过儿子有状元之才,而他素来专心格物,无心交友,别说那些文人墨客的茶会诗会,就连他自己的婚礼,都差点因为静坐问道错过吉时。
对于这样一心想要做个圣人的儿子,他是没有也不敢施压,免得一个不小心人就跑了,可儿子主动要求加压,他当然乐见其成。
王守仁原本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寻道上,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能治世济民的圣人,科举和做官只是其中一条途径,所以并不愿像其他考生一样琢磨时政和考官喜好来做针对性应试复习,所以才会被人称为有状元之才,却连着两次落第。
他要真专心做一件事,那种效率和专注度,也是远胜常人的。
就在他专心准备应试的同时,全国各地的举子们,也都陆陆续续到了京城,开始准备参加弘治十二年的会试。
王守仁自家老爹就是前状元,家中原本就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连内阁大学士李东阳和谢迁都是座上客,想要得到今科会试主考的资料和文集,远比一般考生容易,自然有他骄傲矜持的本钱,也无需通过参加文会诗会来提高自己的名声。
光是李东阳让他做的那篇状元赋,已经把他的声望和仇恨值都拉到峰值,压根不用他自己出手,真到会试前期,就连王华都让他尽量低调,以免招人口舌,被御史盯上,鸡蛋里都能给你挑出骨头来。
他不愿拉仇恨,可来京城刷声望的考生,却多不胜数。
这一年的考生,名气最大的,莫过于唐寅。
唐寅来了?朱厚照喝着奶茶,抱着阿豹,下定决心今年一定得让工部在修整皇宫时,把地龙都通上,否则就算有熏笼火盆银丝碳,这京城的冬天也着实让人煎熬。
他都这么难受了,更不用说原本就体弱的父皇和小公主。
如今的生产力有限,他空有想法那些工坊的匠户没法批量生产,也没办法改变现状。只能让人先改造出来乾清宫文华殿和寝宫三殿,让弘治帝和阁老们办公和休息的时候能够舒服暖和一点。
其他的劳动力,都被他安排去改造贡院了。
没办法,北京城的二月,还是寒冬时分,正常出门的都得穿夹袄,有钱的还可以上皮草,可参加会试的考生,却不能穿带夹层的衣服,以免出现夹带作弊。连带的吃食都要被掰开检查,更不用说衣服和鞋子。
也有人带小炭炉取暖热饭,可是稍有不慎弄脏或是烤着了试卷,这一场就等于白考了。
这一点,长大后的杨慎体会最深刻。当年他第一次参加会试,就已被主考评卷为第一,结果烛花落在卷子上,烧了以致名落孙山,还好他没气馁,三年后再考,依然会试第一殿试第一,摘取状元之冠。
这事儿发生在朱厚照继位之后,所以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加上知道今年这一科会试之中,既有神童和大佬出现,还有唐寅这倒霉的舞弊案发生,他就早早开始做了准备。
从去年入秋以后,朱厚照就先是借着读书名义,将从舅舅和李广那边抄来的银子,赞助了一些用于修理贡院,然后就以怕冷的名义,先从乾清宫坤宁宫,再从贡院,开始做地龙,打火墙。
弘治帝在确认了儿子的能耐之后,除了一些关系到军政要务的大事,其他大多日常政务都交给内阁诸位大佬处理,自己可以一边养病,一边和张皇后一起带孩子。
小公主在过了那个本该夭折的夏天后,身子就一天天好了起来,本就生得粉雕玉琢,还十分爱笑,一笑就露出一对大酒窝,让被困在坤宁宫的张皇后更是视她如珠如宝,而弘治帝以前因为政务繁忙,连最喜欢的大儿子都没多少时间陪伴,现在和小女儿一起养病,接触得越多,自然越心疼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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