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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仇,不能不报。
更何况,他也不想再看到边城一年年遭受鞑靼的侵袭□□,无数的孩子像他一样失去父母家人,甚至早早地失去生命。
海老头无奈,最终还是将一身本事尽数传给了他。
他凭借这身寻常牧民都难以企及的本事,如愿进了锦堂卫,才知道原来首领锦堂老人竟然就是太子殿下的化名。
朱厚照倒是十分唏嘘,他也关注过海东青的成长,得知他在济慈院的孩子里学习成绩最好时,还特地派了个夫子过去,想要引他入科举之路,谁曾想,兜兜转转,这孩子依然入了锦堂卫,成为派去关外潜伏的密谍。
海东青凭借熟练的鞑靼语混入了草原,冒充一个小部落中的孤儿,跟着牧民们跑了几个海子,就以娴熟的套马功夫顺利成为新部落的一员。
如此两年下来,他收服了一只跟他同名的海东青,驯养成能够与锦堂卫传讯的信鹰,每次部落接到命令要出征南下时,他都会及时送信,再加上边城守军的千里镜,这两年下来,打草谷的鞑靼人几乎每每扑空不说,冒失点冲到城墙火炮和□□范围内的,还要折损不少人马。
草原上只要高过马背的孩子,就要学会骑马射箭,随军出战,他也不例外。
他甚至比真正的草原牧民,懂得还要多,哪怕攻不破明军的城墙,可他能找到那些在互市交易的商人,帮着部落的人换来茶叶精盐和棉布,慢慢地就成了部落少年里的领头人物,除了那些贵族出身的少爷之外,普通牧民的孩子,几乎都唯他的马首是瞻。
大家都知道,他经常望着南方的天空。
很多人都以为,他在看那些明人的城池和互市,毕竟谁不喜欢那些精美的瓷器布匹,雪白的精盐和香醇的茶叶呢?还有孩子们最喜欢的糖块,只要小小的一块,舔一口,那甜甜的滋味就能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去。
阿青,太子殿下要来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止是这一个部落,还有许多个地方,一些已经融入草原部族的人,从草甸子下面的洞里,从河滩层层叠叠的乱石下,从破败的庙宇神龛下,摸出一封封质地各异的密信。
在旁人看来,那上面或许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或线条,只有经过锦堂卫训练的密谍,才能看出专属于他们的信息。
太子殿下率军出征,不日将至。
那些在关外少则待了一两年,多则七八年的密谍,看到这封信时,有的欢呼,有的长叹,还有得直接落下泪来。
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许久许久,久得以为永远不会到来,却没想到如此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每一个锦堂卫都坚信,只要太子殿下准备出征,那必然是有了决胜的把握,他们对太子殿下的信心和崇拜,甚至高过了自己的生命。
事实上,派去关外做密谍的锦堂卫,每年都会有牺牲的消息传回来。
有的人是因为恶劣的气候和意外事故,有的人是因为部族的混战或遭遇马匪,还有的人是不慎暴露了身份
漠北恶劣的环境和部族之间的征战不休,让他们在这里的每一天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可没有一个人会中途离开,退出这个由太子殿下亲自制定的大漠飞鹰计划。
除了海东青之外,还有七支锦堂卫小队出没在草原之中,有的扮做商人,有的已成为牧民,还有的当上了巫医,甚至有人还混入了鞑靼军中当上了百夫长直到此刻,收到了来自故土的消息,他们全都振奋起来,望向东南方。
那里是京城的方向,是太子殿下正在赶来的方向。
那面属于太子殿下的明黄色龙旗,必将随着殿下一起,征服整个草原,甚至整个北方。
朱厚照尚未想到自己亲征的消息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响,反正京城这边的人和事他都直接甩锅给了弘治帝,自己拍拍马就直接去了宣府。
早两年他就安排人在这里修了座镇国大将军府,当时宣府的知府还吓了一跳,从未听说过朝廷还有个镇国大将军的封号,一般亲王或郡王的子嗣若是不承爵的,倒是会有镇国将军的封号。
可镇国将军和镇国大将军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概念却完全不同。
一个只是王爵之下的爵位封号,有名无实,更不能私自养兵自重。而另一个则是有实打实三军军权的大将军。
京城的三大营之中,装备最好、人马最精干强悍的就是神机营,弘治帝将神机营交给朱厚照,也是因为他用了最短的时间从武学毕业后,就想要理论结合实际地领兵操演,需要一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如臂使指的军队。
能将最强的一军直接交给太子的,可见弘治帝对儿子的信任和看重。
毕竟,其他朝代有的是皇家父子为了皇位反目成仇,刀兵相向,那兵权谁都不肯让。
可在他们两父子这里,这种问题根本不存在。小太子想要摆烂当条吃喝玩乐的咸鱼,不想当社畜皇帝,弘治帝也同样不想。
他看到唐寅走遍全国画来的江山图,画中的美景让他大开眼界之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生都困在紫禁城这四四方方的天地之中,从未见识过外面的风景。
于是他就萌生了早点让位给儿子,便可退休带着老婆和女儿游山玩水,走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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