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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萧慕离惊出了一身汗,抬头见刚才被打的太监又挨了一巴掌,两边脸已经都肿起来了,相当对称。二人只能让开了路,还被郑景罚了跪。
心道一声抱歉,萧慕离快步跟着郑景进了院子,留郑景在院中把风,自己用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铁丝快速撬开了小卓子的屋门。门开后她先拿出一方帕子先清理了一下脚底泥土,然后才进了门。
院外,跪着的一个小太监给另一个使了个眼色,收到信号的那个悄悄起身,离开了太监所
小卓子的屋子很简单。总共也就十平米的空间,一张木板床,一个箱笼和一点生活用品,也就占满了。
门口堆着换下来的衣服,和一双沾了泥巴的鞋。萧慕离隔着手帕提起那双鞋眯眼看了看,泥土中沾了一片粉色花瓣。
是桃花。
京城四周,只有西屏山后山,有一整片的桃林。
为什么要去后山?萧慕离暗想,灾民不是都安置在半山的普济寺么。
再翻看小卓子换下的衣物,萧慕离发现那外袍衣摆上有些许不明显的药渍。衣服中还夹杂着一块蒙面的白布,墙角扔着几个包皂角的油纸团,但看起来都不太旧
是什么让小卓子需要蒙面,还短时间用了很多皂角?
难道是灾民中起了疫病?
萧慕离心里一动,直觉自己的两个任务查明少女死因和安置西屏山灾民,可以并案处理了。
哎师兄,您怎么来了!
当萧慕离准备去翻箱笼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郑景的声音,明显是故意提高声音来提醒她。
有人来了!
萧慕离忙站起四顾。小卓子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巴掌大的屋子,一眼看得完的陈设,任她再如何聪明也是无处可避!
屋外,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太监,品级与郑景一般,是郑客身边伺候的义子郑开。这人有些胖,此时还有点喘,满头冒汗,看来也是急急赶来的,身后跟着那个刚刚挨了打的太监。
郑开皮笑肉不笑地说:师弟,这话应该咱家来问吧,你怎么对永嘉宫的事情感兴趣了?他一边说一边就要绕过郑景去开小卓子房间虚掩的门。
目标如此明确,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郑景跨步拦住,陪笑道:师兄,就这点小事,怎么惊动您了呢?
永嘉宫丢了东西,所有伺候的人都进了极辰殿,这可是老祖宗亲自吩咐的。师弟,莫说是你带的人,就是你,今日不说清楚,怕是师兄也护不住你啊。
听到这话,萧慕离狠狠一皱眉,惠妃宫里怎么东西丢的如此恰到好处?
同时,外面的动静越来越不妙了,郑景拦不住那人了。
门外的郑景此时已是进退维谷。身后是侯府的贵人,调查惠妃和晋王的事绝不可泄露;而面前是气势汹汹跟他争宠多年的师兄,正盼着能抓住他的把柄把他踩进泥里。
他孤身一人,螳臂当车。
郑开等不及了,用肩膀一下撞开郑景,气势汹汹地抬步上前。
眼见着他肥厚的手就要推开那扇薄薄的木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卓子的房门突然自己开了,郑开和郑景都是一愣。
只见穿着小太监衣服的萧慕离像小炮弹一样从屋内冲了出来,扑通就在两位大太监身边跪下了,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
郑景瞳孔剧震,一个金枝玉叶的侯府嫡小姐,平日里被人供着哄着伺候着的人,给他们这样腌臜的阉人跪下了!
郑开也被这个小太监吓了一跳,尖声道:哎呦吓死咱家了,哪个这么没规矩。
萧慕离趴在地上故意捏着嗓子说:冲撞祖宗小的有罪。小的是小卓子同乡,听说小卓子出了事才央求着总管带我来看看的。求公公让小的见小卓子一面,小的一定能劝他听公公的话。
闭嘴!这事儿也是你能掺和的,无法无天的东西,也就仗着平日里主子宠你。郑景立刻打断了萧慕离。
他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劝告萧慕离尽早收手脱身,二是暗示郑开,这小太监也是得宠的,不是能随意发落的。
郑开在宫中多年,人精一样,自然听懂了。但是他盯着萧慕离看了片刻,脸色愈发难看。他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突然弯腰伸手掐住了萧慕离的脸,逼迫萧慕离抬起了头,恶狠狠地说:你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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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一个小太监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如今已是四月初,春花都快谢了,但东宫的正殿中依然燃着炭盆,对于南一这样的武夫来说都有些燥热了。
不过趴在地上的小太监依然觉得冷。他的腿断了,小腿骨直接冲破了皮肉,支棱在空气中,血流不停。失血和恐惧让他牙关都开始打颤。
他只不过就是,从死人的手上撸下了一个镯子而已啊
昨天夜里宫里打死了一个武安侯府的小丫鬟,死人身上的好东西自然不能放过,尤其小丫头手上的这个镯子看起来很是精致,应该值些银两。这主刑的太监今早特地告假出宫去当铺当掉了那丫鬟的首饰,然而没想到,刚一回宫就被抓进了东宫,紧接着就是一阵严刑拷打。
那镯子的来历他已经如实说了,可是,看着那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太子现在阴鸷狠决的样子,他直觉自己再也走不出东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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