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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月道:过来,坐好。
冷微澜依言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才问:干什么?
简月把围裙系在冷微澜的脖子上,道:你的外形太显眼了,需要做一点改变。
冷微澜一下子站起来:你要剪我的头发吗?不要!
简月按住冷微澜的肩膀用力把她按下去,弯下腰看着她的脸,笑道:不要?那你是要坐牢?
冷微澜无比爱惜自己的头发,就算是拍戏需要改变发型,她也和导演交涉半晌,能少剪就少剪,她用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把自己的头发保养得乌黑油亮又茂密,绝不甘心被人剪去。她当真被吓住了,眼睛里冒出水光:我穿男装可以吗,不要剪我的头发。
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会对冷微澜心生怜爱,但是简月没有,简月毫不动容:我就是为了让你穿男装,才给你剪男人的发型。
冷微澜连连摇头:不要,求你,不要剪。
简月皱起细眉,冷淡地说:现在是你的头发重要还是你的性命重要?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正在追捕你的周行本事不小,你如果不想走在街上被他一眼认出来,就老老实实地把自己伪装成男人。
冷微澜被说服了,一边点头,一边用力咬住嘴唇,眼泪直往下淌。
简月毫不留情地剪了第一下,嘎吱一声,冷微澜及腰的长发被她从颈部剪断
冷微澜低着头,看到自己的头发源源不断地飘落在地板上,哭着哭着就不哭了,变得麻木起来。
简月的确给她剪了一个极短的发型,没有女性特征的短发。她剪得很细致,剪好后仔仔细细修理了几十分钟,最后还是于心不忍,在额前挑了一层虚落落的刘海儿。她合上剪刀,解开冷微澜脖子里的围裙,道:好了。
冷微澜起身就要走,转身时面朝穿衣镜,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她浑身狠狠一震,不敢细看,低着头跑出去了。
简月蹲下来收拾地上的头发,道:你睡书房,床单被褥在书架上的柜子里,自己换。
书房的门响了一声,冷微澜躲进书房再没有出来。
简月把地板收拾干净,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旧手机往外走,经过书房时停住了,听到里面轻微的啜泣声,她知道冷微澜打小就珍惜自己的头发,剪掉头发对冷微澜的创伤可谓是致命的。她敲了敲门,里面的啜泣声停了,冷微澜哽咽着问:干嘛?
简月:开门。
冷微澜把门拉开一掌宽,屋里没开灯,低着头,不露脸。
简月把手机递给冷微澜:你先用这部手机,手机卡是我的主卡送的副卡,我们暂时先用这个号码联系。
冷微澜接过手机,一言不发地站着。
简月又说:我下去给你买生活用品,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冷微澜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把头低下去了,倒不是害怕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丑陋,更不愿被她看到。外面的确下雨了,简月临出门时拿了把伞,等电梯时给自己的副卡发了条短信:这是我的手机号,保存好。
小区内部的超市里就可以买齐所有的生活必需品,但是简月撑着伞从侧门离开了小区,她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帮冷微澜买东西,而是为了散心。雨下得不大,细细密密、迷迷蒙蒙的,像飘下一场湿冷的雾气,雨丝打着结飘在路灯下,有种静谧迷乱的美感。
简月的手机响了,是简骋打来的电话,简骋问她:你在哪?
简月穿了一双低跟凉鞋,低着头在人行道上寻找没有积水的地方落脚:在外面买东西,你到家了吗?
简骋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但是声音冰冷:嗯。冷微澜在你的公寓里吗?
简月:我知道你不想和她有牵扯,但是她身上的谜题还没解开之前,我必须控制住她。
简骋沉默了一下,道:你当心。
简月: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吧,我挂了。简月挂了电话,雨势骤然大了,一阵风迎面朝她扑过来,倾斜的雨丝打湿了她的衬衫。她想找个地方躲雨,就合上伞走进街边的一家饰品店。
饰品店里没有客人,几个售货员凑在一起聊天,店里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网络□□,一个女人在吟唱恒古不变的狗血爱情。她临时起意决定买几个扎头发的发圈儿,就在一排货架前慢慢地转悠,没走几步看到一个客人,就多看了几眼。
没别的原因,只因这个顾客是个很漂亮的女学生。她是个高中生,十六七岁的模样,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蓝白色运动装校服,书包和板鞋都稍显破旧,但打扮得质朴干净。她正在挑选发夹,很精致,也很廉价的银质发夹,最贵也不过百十块钱,但这百十来块对她来说一定不廉价,简月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和珍视。她拿起了一只手指长短的翅膀形状的发夹,向售货员招了招手。
售货员的态度很散漫:这款是新款,最近在做活动,会员卡充值满五百赠送一盒蒸汽眼罩或是一只精美的茶杯。
她笑着摇摇头,向售货员打了一串手语。
售货员看她的眼神登时变得怪异起来:你不会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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