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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丹丹站在收银台后,正在低着头整理一把零钱,声音虽柔细,但平实有力:张姐,我今天不上晚班。
张姐:那你就晚点走啊。
刘丹丹一枚枚数着硬币,道:咱们排班不都说好了吗,轮到谁晚班谁盘货,我盘货的时候你也没留下帮过我的忙。
张姐摆出了老资历的架子,把一包薯片抓揉的咯吱咯吱响:小刘,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平常多辛苦你没看到?同事之间相互帮助不是天经地义吗?你就敢说以后不麻烦我们给你帮忙?
刘丹丹对她的叫嚷充耳不闻,从衣袋里拿起一只蓝牙耳机扣在耳朵上,继续点零钱。张姐不依不饶的训斥她,直到店门被推开,门铃响了一声,才及时收声。
简骋在几排货架前慢慢踱步,不住地打量收银台后的刘丹丹,最后拿了一包烟和一盒小蛋糕去收银台结账。
刘丹丹:您好,有会员卡吗?
简骋:没有。
刘丹丹把烟和蛋糕装进购物袋里递给他:一共六十三快。
简骋付了钱,从袋子里拿出那盒烟,笑道:蛋糕请你吃。
刘丹丹抬头看着他,神色静如死水。
简骋道:我是沈冰的朋友。
刘丹丹:沈警官?
简骋点点头,然后指了指玻璃墙边的一溜狭长的桌子,道:可以坐下来聊聊吗?
他顺手拿了一盒巧克力夹心的奶酪鲜果蛋糕,他把盒子打开,又把叉子用纸巾擦拭了一遍,才递到刘丹丹手中。刘丹丹大概从未被男人如此绅士细心的照料过,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接住叉子说了声谢谢,但没动那块蛋糕。
你是心理医生吗?
刘丹丹率先问。
简骋:你怎么知道?
刘丹丹道:昨晚沈警官给我打过电话,特意告诉我他帮我找了一个很优秀的心理医生。说着,她瞥了他一眼,还免费。
简骋微笑道:对,免费。
刘丹丹很羞赧:但是怎么好免费,我会付你钱的。
简骋笑道:那我明说吧,其实我帮你是为了赚沈冰的人情。
刘丹丹:让沈警官为了我欠人情,就更不好意思了。
这个女孩儿开不得玩笑,或者说她分辨不出什么是玩笑话,似乎是因为她没有尽心的朋友,也从未尝试过对他人敞开心扉,所以她总是很严肃,这种严肃让她看起来很冷漠,很不可亲,很不可爱。但是和她交谈几句,就能看出她其实是个热心又单纯的人。
简骋道:你别误会,我和沈冰是很好的朋友,他欠我的人情一顿饭就可以抵销。甚至不需要一顿饭,我只是想帮他。
刘丹丹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闪了闪,现出些许失望的神色:好吧,谢谢你愿意帮我。
简骋把蛋糕推到她面前:不尽快吃就化掉了。
刘丹丹一点点挖着蛋糕,和简骋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围绕着她的工作和生活。刚开始,她像对待母亲一样用挺好的三个字敷衍他,但是渐渐的,她有了向他诉苦的欲望,她从未尝试过把自己的不顺心说给别人听,哪怕是母亲,她不愿意让母亲担忧。但是简骋的出现让她觉得简骋出现的意义就是扮演聆听者的角色,她逐渐对简骋生出亲切之感,于是对他说起工作上的烦心和生活中的忧虑。
简骋的确把聆听者的角色扮演的很好,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的听着,用温柔又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其实他的同理心为零,他不能被刘丹丹艰难的生活触动分毫,他甚至感到琐碎无聊,但是不妨碍他扮演一个坐在格子间里的神父,这是他身为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
刘丹丹一边说话一边吃蛋糕,竟把自己不喜欢的甜品一点点吃光了,她看着空荡荡的蛋糕盒,才发现自己说了许多往日根本不会说的话,道:抱歉,我好像话太多了。
简骋笑道:不用抱歉,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些话,这能帮助我了解你。
刘丹丹道: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简骋:你是一个坚强温柔又有力量的人。
刘丹丹用双手捧住脸,像是两边叶片遮住了含羞的花苞。她低着头宁静又深沉地微笑,但是只有半边脸在笑,她的左脸安静的像是降了霜寒的花瓣,覆着一层冰冷僵硬的白霜。那白霜软得很,又像是白色糖霜,随时会化开了去。
刘丹丹道:谢谢,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简骋:我很愿意听你说话,我们下一次见面可以在我的办公室吗?
刘丹丹才想起简骋的身份是心理医生,而不是她的朋友,她脸上的糖霜又冻住了。她低头思索好一会儿,才说:好吧,什么时候?
简骋看到她的反应,临时改变主意:这件事先放一放,在此之前,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一个朋友,你们应该会很投缘。
刘丹丹问:谁?
简骋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张姐不满刘丹丹闲了多时,催她回到工作岗位。简骋就向她道别,递上自己的名片:很高兴能认识你,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会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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