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页
这下丛丽媛不得不打开大门,把她放了进来,又把人领进屋里,倒了杯水。乔安娜讲了些用火用电的安全知识,然后由丛丽媛领着去厨房看了看,厨房旁边是一间卧室,房间紧闭,还挂着一把锁。乔安娜问:那间卧室怎么锁着?
丛丽媛笑道:我家被偷过,连保险柜都被撬了。我怕再被偷,就把保险柜缩进屋子里了。
这是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办法,乔安娜自然是半信半疑,道:我看过很久之前的人口登记表,您的丈夫简东林还没有回来吗?
她突然提起简东林,丛丽媛的脸色稍有些不自然:他,他十几年前就失踪了,我们报过警,警察也没找到。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可能是为了躲债,不肯回来吧。
丛丽媛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道:马上快六点了,这个时候超市有打折的蔬菜。小吴,我得去超市了。
乔安娜:好,我也得走了。
她看到丛丽媛把一只买菜用的布袋挎在肩上,又往袋子里放了一串钥匙。她和丛丽媛一起出了门,两人走在深深的巷子里,聊着家常闲话。前方地上丢了一块石头,黑褐色的身体和柏油路的颜色融为一体,不易发现,乔安娜故意和丛丽媛说话吸引她注意,丛丽媛顺利踩上那块石头,被绊倒了,肩上的布袋也掉在地上。
阿姨你没事吧?
乔安娜先把布袋捡起来才去搀扶丛丽媛,趁机把布袋里的钥匙取走了。她的动作很快,丛丽媛没有丝毫察觉,扶着墙揉了揉磕疼的膝盖,道:没事没事,谢谢你小吴。
乔安娜把布袋还给她,道:阿姨,我还得去别人家里。你自己当心点。
丛丽媛再次谢过她,接过布袋,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巷子。
乔安娜目送她消失在拐角,立刻返身往回走,用钥匙打开大门,又从里面把门闩挂上。进屋的钥匙也在钥匙串里挂着,她进了屋径直走向靠里的那间上锁的房间,先观察锁头样式,然后拣出一只细细小小的钥匙,咔哒一声,锁头开了。
她回头看了眼屋门,然后推门走进房间,房间里很暗,拉着厚厚的窗帘,弥漫着被褥常年不洗不晾的潮湿的垢腻味。她在墙边摸到开关,打开灯,房间全貌暴露在眼前。果然,房间里没有什么所谓的保险箱,只有一张床,一张大衣柜,床上的被褥全都卷了起来堆在床头,露出的床板落了厚厚一层灰尘,地上和衣柜顶部也满是灰土。像是许多年未住人的样子。
这样一间多年不住人,又上了锁的房间,简直太可疑。乔安娜拉开衣柜门看了看,里面只有几件男人的旧衣物,她随手一翻,结果翻出了简东林的身份证,心里疑窦更深。如果简东林真如丛丽媛所说,为了躲债多年不回,怎么会连身份证都不带?她心生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简东林并没有躲债外出多年不归,或许......他从未离开过这座房子。那这间上锁的房间,难道是为了锁住简东林?
乔安娜仔细观察房间每个角落,墙角的双人床是老式铁架床,床板下空空荡荡。她蹲下身看着床板下的地面,发现床板下的瓷砖颜色和周围的瓷砖颜色有些细微的差异,大部分瓷砖颜色发黄,但是有那么几块瓷砖的颜色却发白,而且瓷砖之间的缝隙略粗,不像是出自专业工人之手。
她蹲着往前走了两步,试着去扣瓷砖边缘,没想到瓷砖贴的很松,还真被她扣开了。瓷砖下铺了一层水泥,水泥坚硬,她是不可能挖开的,正待放弃,在揭开的瓷砖背面发现一缕暗红色的印迹,就像是......血迹。
突然,乔安娜如芒刺背,回过头,看到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透过厚重的灰尘,她看到了简东林、丛丽媛、还有简月简骋姐弟。已经十一二岁的简月被简东林抱在腿上,简东林满脸笑容,而简月却神色幽冷地望着镜头......
她把瓷砖贴回去,走出房间,重新上锁,然后离开了这座房屋。沿着小巷往前走,走到刚才丛丽媛摔倒的地方,将手中的钥匙扔在地上夕阳西沉,天边一抹勾云红得像血,就像她刚才在瓷砖背面发现的血。
第115章 约会
深夜,城市被灯火点亮。购物广场的露天停车场里停满了车,还不断有私家车和出租车开进来寻找停车位,大多都是白跑一圈,又从出口开了出去。近公路的车位上停了一辆蓝色轿车,车辆处于启动状态,车厢里开了灯,一个女人坐在驾驶座,低着头像是盹着了似的,长时间一动未动。
简月手里拿着一张美容店传单,路上被发传单的店员塞的。她来回折这张传单,不知道已经折了多久,传单被她折出一条条横七竖八的折痕。她本想折一只纸鹤,她以前很擅长折纸,但是多年没有折过,这点儿才艺早就已经荒废了。所以她边折边想,越想越乱,折的也乱七八糟。拆掉重新开始,也不成个样子。
撕拉一声,传单不慎被她扯烂,从中间裂了个口子,像是被人割了一刀。她丢下传单,倒进椅背里,看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她已经在停车场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她本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想想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但是只顾着折纸,依旧是全无头绪。
她纠结、茫然、又混乱。但是她的心却一如既往的笃定,其实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可总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外力在干扰她,不断让她质疑自己,而她在质疑自己的同时又在说服自己。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坚持下去,她的路从来就只有一条。所以她的动摇和犹豫都只是她的愧疚心在作祟,愧疚归愧疚,她是不会回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