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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手指插入自己有些蜷曲的黑发中,将脸埋在弯起的臂膀间。
【萩原研二】急得在松田阵平周围手足无措地乱飘,满目担忧却又无能为力。自从他在墓碑前苏醒,就一直跟在幼驯染的身边。可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存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被那天的噩梦纠缠吞噬。
明明知道松田阵平听不见他的说话声,【萩原研二】仍然孜孜不倦地劝说对方,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歉疚与茫然。
“小阵平~这样可不行啊,要尽快振作起来。”耳边似乎朦朦胧胧传来了熟悉的关照声,但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萩原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又来了,
这该死的幻听。
松田阵平捏紧拳头,闭起眼睛,试图将自己沉浸在刻意逃避的黑暗里,但耳边的絮絮叨叨却依旧不止。自从他那天去墓地看过萩原研二后,就总能听到对方朦胧的说话声,像是在耳边带起的风,又似乎隔着一个世界,听不真切也捉不住方向。
无论是在警校,还是在警视厅,训言总是无时无刻在提醒他们要有为公众牺牲的准备。可是当这一时刻真正来临时,松田阵平才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那个不穿防爆服的笨蛋,连一个替他收尸的机会都不留下,当真是残忍至极。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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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在那一瞬, 声音仿若卡壳一般哽在嗓子里。明明已经不会受伤了,此刻却干涩到连眼睛也都在发疼,一片火烧火燎。
但他哭不出来, 因为死人是不会有眼泪的。
即使现在他就在阵平的身边,也只能徒劳地看着悲伤。有时候无能为力当真是一种酷刑。可让鬼魂先生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却又无法甘心。年轻警官像是破碎的幻影, 借着穿过室内的一缕风从后背抱住了自己的幼驯染。
“......对不起,阵平。”【萩原研二】沉默几息, 闷声道。
只有空气听见了他的难过。
好在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打破了松田阵平周身几乎要凝滞住的氛围。卷发警官将手机解锁, 点开了未读短信。意料之外的,是话费的充值提醒。
【萩原研二】飘在松田的办公桌旁边,盘着腿撑着下巴看幼驯染手指翻飞给手机充上了话费, 然后——充值框内又被输入了另外一串号码。
“......”
【萩原研二】手指猛地抽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又颤抖地吐出, 就好像这样能够排解内心的沉重。
那是他的手机号。
虽然电话卡随着手机一起在那场爆炸中化为砾粉,但只要不刻意去注销、不欠费, 那串号码就依旧是属于【萩原研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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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的适应力很强, 他在接下来的那个月很快就习惯了一转头看不见【萩原研二】这件事,逐渐将扭头开口对着空气说话演变成了掏出手机给那注定不会有回复的号码发短信。
一直飘在对方身边的【萩原研二】自然没有错过任何一条, 即使明知对方听不见,也会笑眯眯地冲幼驯染给出应答。
但在平时,漂浮灵先生变得越发沉默了。他不再频繁地对着松田阵平讲话,只是偶尔督促对方多吃点饭, 不要再把黑色的西装当作丧服了,更不要把香烟当做可以带来安慰的糖果。
在【萩原研二】牺牲前, 松田阵平根本不会那么频繁地抽烟。
在这个月间,【萩原研二】本鼓起勇气想要去看看家人,但是走——飘到一半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离不开松田阵平超过百米的范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处于怎样的状态,环顾四周的确是往常熟悉的模样,但无人能看见他的存在——更没有和他一样处境的家伙。
他像是死亡之后又被世界抛弃一次。阵平和其他人位于一个层面,而他独处于另外一个。如果孤独可以杀人,那么【萩原研二】大概又会死亡无数次。
他有时候会在松田睡着时坐在窗台上细想,月光照不出他的影子,就像想不出的结果。
他在牺牲前都是与松田阵平合租的,公寓里的那些东西幼驯染显然也没有丢掉的想法,只是后者偶尔会盯着发呆,于是【萩原研二】这时候又不那么在意自己了。
又一个月之后。
松田阵平就不怎么将墓园当作每天的打卡点了,只是周末会替躺在墓碑下的时停者擦拭一下灰尘。对着那张黑白证件照念叨一些趣事,抱怨一些工作日常,最后献上一束花。
这时候【萩原研二】就会站在自己的墓碑旁,认认真真地听幼驯染讲话。然后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就像还活着时那样。
“今天班长喊我去喝酒,就提前走了。”松田阵平对着冰冷的墓碑落下今日的最后一句,利落地转身走了。漂浮灵先生立刻跟上,“我还想你怎么还不动身呢。”
他如今对于幼驯染的动向可是一清二楚,变态程度放在现实里左右是要被小阵平亲手抓进局子的。
墓园离约好的酒馆有些远,要在站台换乘,这是一条松田平时不会走的路线。【萩原研二】本乖乖飘在对方身后充当一个称职的背后灵,只是突然间在余光处瞟见了熟悉的人影。
“小降谷?”【萩原研二】回头看了看去排队买票的松田阵平,犹豫几秒后便向那边飘去。他们从警察学校毕业后,先是降谷零一声不吭地从偶尔的聚餐活动中消失,后又是诸伏景光突然给他们发消息说自己不做警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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