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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心查到自己感染了脏病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一向洁身自好,甚至极少外出,一心一意做方秋水的贤内助。
方秋水是个大男子主义很强的人,有很多时候他们的观点其实都是不一致的,很多时候违背了柳文心的意愿。
比如柳文心相比较做一个贤惠的夫人,其实更想在外面工作。
她的成绩一直很优秀,也曾写过文章发表过。
可方秋水并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哪怕明明一开始方秋水追求她的时候,并不是这类的说辞。
但是她当时完全被迷惑住了,一直在迎合方秋水,一点点地将自己改变了。
她那时候认为,能够成就丈夫,自己也同样获得荣誉。
如今清醒过来,觉得这个言论是这么的可笑,她甚至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卑微和谨慎?她的家世她学识明明足够让她感到自信,为什么却总觉得自己很是无用,跟方秋水在一起完全是高攀。
明明从前她很是高傲,方秋水追求她的时候,极为地体贴和谦让着她,认为她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
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全都变了?
为什么明明善于辩论的她,语言变得苍白无力。很多知识她明明非常清楚地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方秋水说错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想过反驳,甚至点头赞同,甚至认为那是看问题的新角度,自己的思想太过僵硬?
其实她很早就意识到了很多的不对劲,她和方秋水在聊文学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她的丈夫表现得跟作品呈现的思想是不同的。
尤其稍微深入,方秋水就明显招架不住,最后反倒以她是个女人,见识浅薄难以了解高深的知识和草率打发了。
可她最后又习惯性地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明明临近真相大门只有一步,又给缩了回来。
直到她发现她感染上了这样的疾病,而这种疾病只可能是丈夫带来的时候,柳文心这才清醒了过来。
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其实跟他所想要表现的完全不同。
柳文心一开始还在为他开解,直到派了私家侦探调查出真相,才明白一直以来他都在自欺欺人。
她一直都感受到两人在夫妻生活中,对方非常的勉强,只是作为一个被封建礼教束缚的女人,完全不敢因此有什么要求,否则会被冠以淫--荡的罪名。
她甚至认为方秋水是个不沉迷于肉--体--欲--望,更愿意将精力放在更伟大事业上的人。
原来,方秋水其实并不喜欢女人,他迎娶她有世俗的压力,有想要传宗接代的想法,有垂涎她的家世,唯独没有爱意。
柳文心联系到李思源之后,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那个男人满嘴谎言,连她最欣赏的才华都是偷盗而来的,就如同她之前的很多观点创意甚至一些文字片段一样,都是被那个无耻的男人‘借用’了。
“李思源的遭遇太令人惋惜,他明明那么的有才华,却为了一个无耻的男人利用,完全失去了自己。”柳文心说到此就忍不住落泪。
“他从小就因为自己的长相被人嘲笑,被家人忽视。后来又因为自己的喜好和普通人不同,更加的自卑。遇上方秋水这个恶人之后,他以为遇到了良人,将他从自我厌弃的泥潭中解救出来。”
孟明锐此时忍不住插话:“所以方秋水的作品其实都是李思源写的?!”
“倒也不是代笔。”柳文心并没有因为愤怒和难过失去理智,“故事的思路、框架和立意甚至一些精彩句子都是李思源提供的,方秋水则负责用具体的文字书写出来。他们更像是在合作,笔名下是两个人。”
这也是李思源甘愿隐藏在幕后的关系,方秋水对他的说法是,这个笔名是属于他们的。
李思源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人,所以方秋水作为对外联系人,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至于感情上,他确实觉得很愧对柳文心,所以得知两人婚事时就直接离开了上海。
“方秋水当时哪里敢让李思源离开,他才刚刚有些名气,他的才华并不能撑起。哪怕他一直强调那些功劳都是他的,其他人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思路。没有其他人,他也能构思出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柳文心冷笑,却不忘把话题拉回来。
“方秋水欺骗他说我们的婚姻是政治联姻,我其实有自己的心上人,只是不能在一起就跟他‘合作’。如果齉寷有一天我的心上人回来了,我们就会离婚。”
孟明锐不可置信:“这样的鬼话也会有人信?!”
柳文心看着充满活力的孟明锐一眼,眼中充满了羡慕。
“他确实在自欺欺人,他太孤单了,因为喜欢同性这个怪癖让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好不容易出现这样一个人,他没有勇气和决心去拒绝。对他来说,方秋水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光。”
柳文心和李思源见面的时候,李思源一直在道歉,相对于认识到方秋水的无耻,他更愤恨自己为了私心所做的这些。
如果放在平时,也许柳文心不会那么平静地面对李思源,可她当时有了更厌憎的东西,更多的还是同情。
而且真要算起来,她才是那个后来者。
“我一直认为女性太过悲惨,一生下来命运就被注定了。想要去逃离挣脱,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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