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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行二,我还有位大哥在家里侍奉父母……我们家在子嗣方面有些困难,像是我,妻妾成群,可至今都无子嗣,而我大哥呢,他与大嫂感情甚笃,不纳二色,如今已是不惑之年,也就只有一子,也就是我的侄子……我们一家人拿着这个孩子都当做掌上明珠对待,养到十岁上下,真是放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就在去年的时候,我那侄子跟往日一样,带着书童去镇子上的学堂读书,往日里,天快黑的时候他们主仆就能回来,可那一日,天都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他与书童侍墨却都不见踪影……”
少年安静听着,这时才开口问道:“你家的人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找到人,报了官,也没有查到他们的下落?”
“是!”商人眼眶泛红,继续说道:“当时我带着商队正在别的国家经商,并不在家中,而那时恰逢我去的地方正在打仗,路上被堵,书信寄送很不方便,所以等我回到家时,才知道侄子不见了已有月余之久。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人,这种情况下,他还被留在本地的可能几乎为零,我想,他怕是已被人带离了当地,被带往了其他地方。我后来再出门经商,就沿途洒下赏金,让各地的帮派、官府衙差,都帮着寻找我那侄儿下落,甚至也请了江湖上的高手专门调查此事,但至今已是过去了一年多,我那侄儿依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带着一点期望地看着少年,急切地说道:“少侠!我不求立刻能找到他,您若是有办法,能不能、能不能先帮我们看一看,他是否还活着!哪怕他人已经……我们也只是希望能知道一个确切的消息!希望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这样的要求,在商队其他人的意料之中。
东家的家里有孩子失踪,丢的还是唯一的那个掌心明珠,这不仅是在挖心一样,对东家的家业传承,同样是一个重大打击。跟着他做事的人,心里也会犯嘀咕,若是东家有一日突然有了不测,后继无人,他们跟着东家干这么多年,还要再寻新东家吗?人心就会浮动,没办法彻底安稳下来,没办法对其付出绝对的忠诚,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想要找到人,谈何容易!
除非是真的神仙,或是有着极其可怕庞大的情报网,能强过丐帮那样,不然的话,一个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的小孩子丢了,活着也就算了,死了,一年时间,怕是尸体都要腐烂了吧?这种情况下,怎么来找人?或者说,找到准确的死亡之地?
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那个少年竟然点了头:“好,我答应你了。”
他竟然答应了?
难道这个少年的身后,真的有一个极其庞大的情报组织?
第一时间,这个商队里所有跟江湖能扯上一些关系的人,都立刻想到了这一点,再看这个少年时,眼神都带上了慎重与审视。这个少年看起来深藏不露啊,怕不是哪个家族或是宗派的嫡支子弟出来历练吧?
没有人去想,这人会不会是个神仙。
在凡人界,虽有神仙传说,但又有几个人真见过神仙?
“这位少侠,不知您打算怎么做?有没有用得上我的,请您尽管吩咐!”商人也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样爽快,立刻急急地说道。
江明尘还真说了:“那就,先拔一根头发给我吧。”
拔一根头发?
这算什么条件?
这话一出,其余人皆是一愣,搞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不过,富商寻人心切,自是不去理会对方要头发做什么,竟真的拔下了一根,递了过去。
那少年接过头发,随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物,将头发放在那物之上,然后一同托在掌心。
少年又问道:“你那侄儿的生辰八字与姓名、失踪大概时日,都仔细说与我听。”
商人被少年这姿态给唬住,竟还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这些都当众说了。
其余人听着,有人此刻已是激动等着结果,但也有人对这少年的来历越发怀疑,更觉得商人突然相信了这少年的话,就像是被下了药一般的愚信,让人心里隐隐不安。
黄昏日落,夜幕降临,点起的篝火旁,少年嘴里念念有词,目光清澈却又像是藏着看不见底的深潭,无人敢于那个少年的眼眸对视,只悄悄盯着少年的动作。
片刻后,少年忽然朝着掌心上的东西轻轻吹了一口气,道:“去!”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一只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孩子玩的纸鸟的东西,在这一口气吹过来后,竟真的扇动着翅膀,从那少年的掌心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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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是说,那个少年就是神仙?变戏法的也能做到这一点吧?像是纸人张,他不就擅长操纵纸人来杀人?愚夫愚妇不知这是他的戏法手段,也以为这是神仙鬼怪之术,往往他一出手,连当地县官都要吓得屁滚尿流……你应该也见识过他的手段吧?难道还会被这种戏法所蒙蔽,真以为这是神仙术法?”七人中有人提出质疑,明摆着不信。
孟老三对此毫不意外,却继续说道:“最开始我也是这般想的,觉得这不过就是那少年会一些能糊弄人的戏法,故意戏耍那富商,可随后,我就见到了更诡异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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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也就是江明尘,之所以敢说出那么一番话,自然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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