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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禾途中稍稍耽搁了些,然后才加快步速追上秋穗。追上人后,她颇气喘吁吁的低声同她道:方才我问了柳芽儿,柳芽儿说,方才四老爷来过闲居堂。如此谜底便揭开了,老太太之所以这么着急打发你去修竹园,想来是四老爷说了什么。
府上四老爷是个什么混不吝的东西大家都知道,仗着侯府公子的身份,家里后院莺莺燕燕的不说,外头也是勾栏瓦舍的常客。虽内里空空,但偏有张还不错的皮囊,他院儿里妻妾为他争风吃醋的事儿几乎隔几日便上演一场。
去修竹园五老爷那儿伺候,倒还能博个前程和一份安稳日子过。若真叫四老爷得了去,那可真是只有一缎白绫勒死自己这一条路可走了。
只是奴不能议主,彼此皆心中有数,但却不好说出来骂个痛快。
春禾悄悄打量着秋穗神色,这会儿也有些犹豫了,她讪讪道:秋穗,你也着实该重新想一下自己的前程了。之前我一直赞成且支持你赎了身契回家去,但如今被他她悄悄更压低了些声,嫌恶得五官乱飞道,被他看中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若真非选一个,那毫无意外,自然是五老爷的。
她们的屋子在老太太正屋的后排,走几步就到了。进了门后,二人照样叉起门闩来说悄悄话。
这短短一路走来,秋穗也想了很多。她心中权衡了一番,觉得或许趁此机会去修竹园伺候,反倒是要比在闲安堂还略好些。
老太太是左右都不肯放她走的,届时她去了修竹园,身契被捏在五老爷手中,或许去向五老爷求情,反倒要比向老太太求恩典来的有用些。老太太想留她,而五老爷想必是会绞尽脑汁想打发了她的。
这样一想秋穗便豁然开朗起来,心中直道实在是天无绝人之路。
至于四老爷待她之后赎了身契回了乡下,她想四老爷也不可能会一路追她到乡下去。
秋穗说:我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不到最后一步,凡事都还有转机。只是我今夜便要走,日后再不能日日同姐姐一处共事了。还有老太太那里,也要劳烦姐姐多多费心了。
便是亲姊妹,长大了到了婚嫁之龄,也都是要各自奔各自的前程的,鲜少能一直相伴到老,何况是她们这样半路的姐妹。可春禾虽懂这个理,但毕竟她从十岁就认识秋穗了,眼下多少也有些舍不得。
但春禾还是安慰说:你虽去了修竹园,但咱们都还是在侯府共事,也能常见。老太太那里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照看着的。只是你此去还得多多留心才行,五老爷虽很好,可他毕竟是府上郎主,他也只是在对老太太时恭顺谦和,平时可是个冷面阎王,连我瞧着他都有些怕。
秋穗懂春禾的意思,本来伺候郎主就不比伺候内宅女眷来的方便和舒服,何况五老爷还是掌刑事的官儿。听说刑部有各种专门对付罪犯的刑罚,在刑部供职过的人,都极冷酷无情。
秋穗想到了五老爷的那张脸,其实论长相他倒是个极清俊矜傲的富贵公子,只是他不苟言笑的样子,也的确足够唬人。
但她想,身为奴仆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不给他挑错的机会,想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也不会多难捱。
作者有话说:
恭喜傅叔,离抱得美人归又近一步~~~
继续掉30个红包~
第七章
秋穗简单收拾了包袱去修竹园,也没进内院,只留候在外院书房伺候。傅灼书房也分内间外间,内外间是以隔断隔开的,秋穗自懂规矩,来了后便也只在外间逗留。
或整理藏书,或铺纸研磨,总得找些实事给自己做,不能白白闲着。
傅灼这两日日日都回来得晚,倒不是喝酒应酬,而是衙门里有案子。加上他也明白老人家的意思,既不想再继续敷衍纠缠,也不愿直言拒绝了后再叫她老人家伤心,所以就只能选择在衙门里呆着忙公务,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将回。
只是这日他才拖着略有疲惫的身躯回来,便见自己身边掌管宅内一应事务的内管家常拓一脸急色的匆匆来禀说:郎主,老夫人又送了位婢女来,这会儿人正在您书房内候着。
书房乃机密重地,傅灼一面冷冷睇了常拓一眼,一面负手加快了步子往书房去。常拓忙不迭跟在其后,将下面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郎主还请放心,秋穗姑娘来了后,没进内间,只是候在外间做了打扫整理。她整理书册时奴也在一旁看着,她是懂事有分寸的,并未多言多看,只是在认真做事。奴算着时间知道郎主快回来了,便亲自来迎,这会儿九儿留在书房正盯着她。
傅灼脚下步速不减,也未说什么,只是仍径直往书房方向去。脸色嘛,自然是不好的,想必一而再再而三的,也被老太太这时不时塞个婢女到他房中的举动弄烦了。
院子里有动静,秋穗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后,立即跨步迎了出来。见那一身绯红官袍的人负手风速而入,秋穗脚下站定,规矩请安道:奴恭迎郎主。
从前她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见到傅灼,尊称一声五爷或五老爷即可。但如今老太太既打发她到了修竹园,这府上五老爷便是她最顶头的主,所以她得同这园子里的奴仆们一样,称呼他一声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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