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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也趁机奉承,笑说:是这些年在侯府里跟着老太太吃惯了山珍海味,把舌头给惯坏了。提起傅侯府的老太太,秋穗突然也有些想念她老人家了,忙问,老太太如今身子可好?
傅灼点头:她老人家最是注重养生了,一日三餐均衡膳食,平时没事就喜欢去园子里走走散步,精神好得很。只是只是有些想你。说到这儿,傅灼侧过头来微俯视,朝身边的人看了来,出来之前去她老人家那里请了安,她老人家得知了我是来的叶台县办公差,特意要我问你一声好。还叫我问你,曾答应她的日后每年都去给她请安的事儿,还记不记得。
秋穗突然有些哽咽,但却忍住了,她拼命点头:当然记得。又说,我是要日后常去京里的,只要去京里,定会去给她老人家磕头。
因是冬日,又是小城,所以路上行人不多。就算有三两个行人穿梭而过,也都是闷着头走自己的路,不会有那个闲心去关注身边的路人。
所以二人并肩而走,倒也无需刻意去避嫌。
一路往酒楼去了后,秋穗要了个包厢,二人便又被店家引着往楼上的包间去。
清静了后,傅灼才又接了方才的话头继续问秋穗:听马夫人说,你要去人家家里帮着筹办筵席?傅灼一边闲问,一边主动提起了茶壶来先帮秋穗倒了杯热茶。
从前都是自己伺候他吃饭喝茶的,所以见他主动给自己斟茶,秋穗本能就有些拘谨。但她也不是不能适应的,知道自己如今已不是侯府的女婢,所以她也没有过分的摆出一副奴颜婢膝的姿态来。
恭敬和礼数自然有,但自尊和骄傲也有。
且秋穗也知道,他这样做,也是再没把她当家奴待。如今他们的关系,再不是主仆。
秋穗向他道了声谢后,才答他话说:我之前同大人说过,即便是赎了身回了家,也不只是为了嫁人生子的。我想着,总要有自己的事做。之前有考虑过去酒楼里当厨娘,但如今突然摸索到了另外的一条出路,所以就想大着胆子去做一做,万一能奔出个前程来呢?
傅灼很赞赏她的大胆和敢拼敢想的冲劲儿,闻声后赞许道:有想法是好的。但会很辛苦,接下来,你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秋穗笑着点头:当然。又说,这世间,哪有什么事是不辛苦的?即便像你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外人看着羡慕又向往,但其实你们每个人也会有自己的烦恼和辛苦在。在世为人,不管是民、是官、是商,是富贵,是贫穷,都有自己需要劳心劳力的事儿,所以,苦怕什么?
傅灼望着她,眼里有瞬时的惊愕,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欣慰和赏识取代,他笑着,不无赞同地说:秋娘子说得极对,叫在下对你更是刮目相看。
秋穗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过于侃侃而谈了。论人生的智慧,她难道还能比跟前这位更好吗?
秋穗不免也为自己的班门弄斧而感到惭愧,忙举了茶杯赔罪道:小女子大言不惭了,还望大人莫见怪。
傅灼也举了杯来,同她的碰了碰,道:娘子睿智聪颖,深谙世事之道,是再明事理不过,又怎是大言不惭?又夸她道,娘子如此智慧,若是男儿身,大可为官为宰,于仕途上有一番作为。
秋穗觉得挺难为情的,也不想再谈这个了,只略生硬的转了话头问他:爹爹的病可是真无大碍?
傅灼安抚她:有卢医官在,你大可放心。
秋穗心稍稍安了些,想了想,又再细细斟酌着道:对我们家的事,我知道大人用心了。送去的那些药中,不乏有几味极名贵的药材。如今我尚付不起银子,不若先欠着,待日后我还得起了,再连本带利还给大人。
傅灼知道她的脾性,知她不喜欠谁的。所以,这会儿也就没再推让,只道:那就依娘子所言,先欠着,日后再算。
如此就算约定下来了,秋穗压在心头的一块石,也暂时落了地。
只要答应了收钱就好,这样一来,他们家就能少欠些人情债了。
一顿饭吃完后再回车马行时,店家已经把车驾套好在马车上了。秋穗瞧见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辆马车,兴奋得双眼冒光。
从前不是没乘坐过马车,在侯府侍奉时,主家的马车比这个宽敞华丽多了。可意义不一样,那个再豪华宽敞,也是人家的,而面前这个,是自己的。
傅灼见她高高兴兴的跳到车上坐着就要驾车,心里有些担忧,问她:你能行吗?
秋穗说:在侯府时学过点御车之术,而且这车不大,马的性儿也温和,我可以的。钱之前就付了,所以秋穗坐去车上后就再没下来,她双手紧紧攥着缰绳,同一旁傅灼道别道,时辰不早,我要先回了。傅大人,告辞。
傅灼仍很担心,又再叮嘱了一遍要她驾车小心着些。秋穗爽朗应了后,便驾了声,然后马车便缓缓朝前驶去。一点点往前去,虽然慢,但却极稳。如此,傅灼才算稍稍放些心来。
但总归不能彻底放下心,所以秋穗走后,傅灼又立即叫了常拓来,吩咐他道:你骑马悄悄落在后面跟着,亲眼见着了余娘子进了溪水村后,你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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