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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张太医,既然本郡主的病已经好了,那张太医就不必再留在公主府了,回宫向舅父如实禀报吧。姜昭含笑,眸光亮亮的,看上去容光焕发。
皇帝舅舅肯定在她昏睡的时候,对她的父亲和公主母亲施压了,否则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两位也不会特意守在她的身边表现的和慈父慈母一般。
凭心而论,姜昭从小住在宫里,每年和父母见不到几面,双方的感情自然深厚不到哪里去。
他们搬回公主府,对她嘘寒问暖,姜昭反而觉得不自在。之前的相处模式就挺好,父母身边有两位兄长有安国公府一大家子,她一个人住在公主府清清静静。关系不远不近,姜昭也省得耗费多余的心力。
张太医恭敬离开后,姜昭立刻就向长公主和安国公表达了她想静养身体的意思,又道太子的荒唐事舅舅已经知晓,断不会让太子和孟家女落得好去。
反正隆盛侯手中所剩无几的兵权一交上去,家族在京城中的地位定会降低,孟家女会成为整个家族的罪人。一个小小的东宫才人之位如何能与家族的前途相比?
同样,太子忙活一场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舅舅已经让简知鸿去查他门下的属臣有没有和京中其他各大世家有过接触了。
听了姜昭的话,端敏长公主等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便又搬回了安国公府。毕竟,他们还是住惯了另一边,公主府实在太安静太空旷了。
姜昭的二哥长恩侯是最晚离开的一个,咧开嘴笑笑,给姜昭道了个谢,日后妹妹有事可以单独找二哥,二哥一定给你办到。
闻言,姜昭琉璃般的眼珠子一转,飞快地应下了。
说起来,不久后,她还真的需要一位兄长帮她一个小忙呢。
公主府又恢复了平静,姜昭当即吩咐人将她病愈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懒懒地躺在软塌上捧着书欣赏陆表兄的书法。
陆表兄的字写的真好,字如其人。
午时了,天气有些炎热,不远处的竹林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陆照还在静心练字。
陆十百无聊赖地守在一旁,嗅着安神的香气,眼皮子开始打架。忽而一声高亢的鸟叫,他猛然打了个哆嗦站直身体,发现自己差点倚着门窗睡过去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愧是明月郡主送来的安神香,也太好用了。
想到那如同仙女的明月郡主,陆十神色顿了一下,瞅着自家郎君的背影,一声疑问咽下了肚子里。
说来真是奇怪,先前郎君得知郡主病了,一整夜几乎都没有歇息将郡主送来的古书全都抄写下来,让三房的人送过去的时候却只送去了一本。
而眼下,郡主病愈的消息传遍了府中,郎君居然又提笔默写什么道德清静经来。真是怪哉!
眼看着一炷香烧尽,陆十连忙将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到脑后,大声冲着郎君开口,郎君,再有两刻钟就到未时了!
陆照闻声抬起头,整理好纸笔,不慌不忙地抚了抚衣袖,迈步出去。
原来郎君是要他提醒这个时辰出门啊,陆十恍然大悟,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陆照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陆十是他身边仅余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瞒着他。
水榭中同往常相比变化极大,香炉重新换过,里面燃了清淡的安神香,榻上的床帐也全都换了轻软的罗纱,窗户只开了一道小缝,旁边摆着一条书案,案上放着玉石雕刻的盆景。
姜昭穿着淡绿色的襦裙,裙摆衣袖那里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她的衣袖上,用金线缝成的莲花熠熠生辉。
她正趴在窗户下的书案上打瞌睡,陆照如约而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颗小脑袋放在手臂上一点一点地。
婢女们识趣地守在水榭的外面,将里面的空间全都留在他们二人。
陆照慢慢朝着书案走过去,看清了她手臂底下压着的一册书,眼神微暗。那日,他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抄本放进了匣子里面,其实要放的该是原册。
不过,很快他的眼神从书上移到了另一处。小姑娘趴着睡觉,乌发散了一肩,有一缕调皮的发丝被压在底下,在脸上勒出了一道痕迹。
陆照皱了下眉,伸手将那缕发丝抽了出来。
然后,姜昭就醒了,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一切的言语都在无声的对视中。她的眼眸是浅浅的琥珀色,陆照的眼睛却是墨色的,深不见底。
姜昭沉迷在陆表兄深邃的眼神中,微微抬起身,朝近在迟尺的他伸出了两只手臂,意思不言而喻。
陆表兄,原来那纸笺真的是你写的。姜昭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的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因为她的动作,陆照的瞳孔紧缩,定定地看着她,开口,郡主要和我见面,便是想做这些?
虽然陆照之前心中就有了模糊的猜想,但他没有想到姜昭会如此直白。
她是想让自己做她的面首?从前,有作风放荡的公主郡主们将养面首当做攀比的名头,姜昭的行为在本朝也不算稀奇。
姜昭巴巴地点了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说道,陆表兄,那日你我有了肌肤之亲是我趁人之危,本来是应该我对陆表兄负责的。但我身体不好,陆表兄你又是男子,所以,所以,我只想和陆表兄你来一场露水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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