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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颤抖着舒了一口气,有些失态地尖叫起来。
你还想怎么样,莫不是想弑母?就为了这么个出身下贱的玩意儿?她气的手直抖,伸手便想将青陆拽出来,恨不得打上一百个耳光才解气。
辛长星面色戾气更盛,正要高声驳斥,却见那身后的山门大开,有老而弥坚、深稳厚重的男声响起,像是天地间敲起了一面战鼓,声如惊雷,震慑四野。
无知竖子,胆敢辱骂我定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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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收拾毒妇(中)
山门高耸厚重, 将满世界的秋意隔绝在外,着戎装的士兵将这道山门缓缓拉开,惊动了蛰伏的鸟雀, 向着四面八方振翅而飞。
那山门前,由那大雄宝殿拾阶而下,两侧分列了肃杀的士兵,眼神汇聚在那山门之下,被着戎装的兵士簇拥着的, 是大雍定国公府的家眷。
在那其中, 南夫人盈盈而立,山间烟水气萦绕在侧,使她恍若在云间, 有着天人一般的姿容,可是细看过去,南夫人的面容气愤到扭曲,头顶的发髻松松散散,再看她的手腕子,被一旁的老妇人死死地攥在了手里, 似乎被控制住了。
在她二人的前方,身形如山般高大深稳的老者怒目而站, 面容恍若金刚般肃杀威严,方才那一声震慑人心的战鼓之声,正是由他而发。
山门下,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是武神甘崧,一时间像开了锅的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那金刚罗汉一般威严的老者, 疾步而出,身后只跟了妇孺护卫,却仿若领了百万雄兵,山下诸人皆被他的气势骇到,再不敢高声语。
辛长星将青陆的手攥在手心,以身躯相护,乍听得那一声胆敢欺辱我定国公府,已然知晓是定国公甘崧的声音,可为何却言称定国公府被欺辱?
他有些惶惑地望向甘老将军,而手心中的那只细细手腕传来的颤栗,也让他感知到了青陆的伤心。
青陆在辛长星的身后怔忡着,方才长公主的那一番折辱之言犹在耳边,让她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歹竹出不了好笋,青陆恨上了长公主,连带着就更加憎恶上了大将军,此时便低下头来,奋力想挣脱开大将军的手。
甘老公爷步履深稳,在面色骇然的长公主面前站定,那双苍鹰似的深眸定定地望住了她。
定国公府五代忠良,先祖乃是北朝昭明帝,百余年前天下动乱,十方不定,彼时我朝高祖在黄水边揭竿而起,我甘家先祖领兵驰援,辅佐高祖大业。
他高声而谈,声调稳健,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长公主殿下口口声声辱骂我定国公府低贱,敢问低贱在何处?
若以出身论,大雍开国皇帝不过是讨饭的泥腿子,而定国公府则出身北朝帝族,两厢比较,贵贱泾渭分明。
为大雍征战四十余年的老公爷,话语掷地有声,一旁的两名护卫托着一柄明黄绸布盖着的大刀走来,甘老公爷一把将明黄绸布拉开,赫然而现一柄黢黑铮亮的长刀。
此乃大雍高祖皇帝亲赐昆吾长刀,保我定国公府二百年平安,上可清君侧,下可斩佞臣,长公主以私刑欺辱我国公府之后,若还不收敛,莫怪老夫长刀出鞘,斩杀邪祟!
声如炸雷,威赫如天神,话音落定,甘老将军身形矫健,双手握住刀柄,一线闪亮闪过,长刀已然执在手中,对准了长公主的脖颈。
长公主哪里见过这般真刀真枪的景象,骇然跌坐华椅。
这老匹夫莫名其妙,她骂一个出身低贱的小兵,竟把这老匹夫惹出来跟她扯皮,再容他说上几句,怕是要将从大雍开国,说到目下的时局。
她心下骇怕,可面上仍要保持着骄傲的气焰,只是到底不敢在这老匹夫跟前儿造次,想当年她听说有言官弹劾她骄奢淫逸、草菅人命,她直接冲到那言官家中将人给杀了,此后在这老匹夫的带头弹劾下,皇帝哥哥到底是圈禁了她几年不得出。
这老匹夫今儿在这儿打抱不平,虽说气人,但她笃定他不敢拿刀砍她她可是今上同胞的姊妹。
她清了清嗓子,唇角勾了一线笑,斜斜地扫了他一眼,最后落在那后头的南夫人身上算她命大,竟然一把火没烧死她。
老公爷今儿吃枪药了?本公主又没骂你。她缓了一会儿,气消散了些,垂头盯着自己的指甲看,本公主责骂一介小兵,干你定国公府什么事儿?你急公好义,犯不上为一个小兵同本公主起龃龉。
南夫人在甘老公爷的身后蠢蠢欲动,望着那被掩在辛长星身后的半个身影,眼泪滂沱的,擦也擦不干净,一旁的老妇人乃是国公府的老夫人,她牢牢地抓住自家儿媳妇的手,叫她冷静点。
南夫人跺着脚抹眼泪:怎么冷静,儿媳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老夫人指指前头的甘老公爷,叫她安心。
老身也想撕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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