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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仲泽经受过几年的磋磨,早就不是之前温润如玉的公子了,他瑟缩了一下,垂着头说话时声音有些嘶哑:罪民罪该万死,当年受君后指使,妄图蛊惑少年时的陛下,后来自觉事情败漏,故意为太女挡箭诈死逃走。
公仲泽!你放屁!有更凄厉的声音传了出来,斥骂道。
公仲泽明显声音一抖,却更坚定了:罪民此言句句属实,求陛下彻查!
君后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他和顾锦恪之间的关系几年前公仲泽就清楚明白了。
公仲泽也不相信,像顾锦恪这样的人,会千里迢迢把他从晋河寻找到皇宫只是为了给公仲星说明真相。
公仲星有多大面子呀?公仲宰相也不一定呢,直到他来到这一处冷宫,看到狼狈的君后他就明白了。
顾锦恪只是想要借她的手,锤死君后对顾锦恪不仁不义罢了,给公仲星说明真相,一是顺便,二是找个由头将事情扩散出去,让她处置君后时理由充分,也不会有大臣拿着孝道压她罢了。
他面上惶恐,内心也胆寒。君后已经在冷宫了,顾锦恪还想要以绝后患。只能感慨当年的自己无知者无畏,竟然真的想要得到这样的人的真心,他今日若是真的想要好好的走出去,或者经此事以后留得一条命在,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君后攀扯下来。
果然,他听见顾锦恪轻飘飘的似乎又全然不可置信的回问:是吗?君后指使?父君怎么会这样对朕?公仲公子,你不要胡乱攀污父君!
陛下,罪民万万不敢攀污贵人,罪民手里有证据!公仲泽掷地有声道!
果然,听闻他这句话,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盯着他,顾锦恪身后的亲近人更是眼睛亮亮的。
碍于养育之恩,顾锦恪实在是不好对君后下手的,但若是有人彻底揭下君后的皮,处置起来就好办了。这证据就是揭下君后皮的好工具。
公仲泽,你胆敢污蔑本君!本君要你不得好死!顾锦恪!!顾锦恪!!你敢相信他造的假!!你忘了是谁让你登上皇位吗?你忘了是谁才让你坐上太女之位吗?
顾锦恪!
啪啪啪!伴随着凄厉的话语声的,是君后不断拍打门窗的声音。
君后被关在冷宫的小房间里,他听见外面公仲泽的声音,又气又急又怒,万万没想到当年他都把人送到晋河这么偏远的地方,公仲泽竟然没有被磋磨至死,还被顾锦恪找到带回了宫里来,成为指认他的证据。
原本他被先皇打入在冷宫里,虽然受了罚,但其实没有末路的感觉。毕竟先皇一死,顾锦恪登基,他是顾锦恪皇家玉蝶上的父亲,对顾锦恪有养育之恩,他如果准备利用以前的人脉手段,制造压力,也能逼顾锦恪将他放出来做太君。哪里想到顾锦恪如此很绝,行动如此之快,孝期未出就带着人过来要把他定罪!
他现在是真的气急败坏了,也有着说不出来的心慌。
他在里面怒号,外面却并没有人理会他。甚至公仲泽更怕中途生出什么变故,交代的更快了。
罪民有当年君后给罪民交代事情的纸条,还有认识的证人,罪民还能证明当年为陛下挡箭的那场刺杀的人,就是君后安排的!
他急急忙忙去翻用一块油布包着然后谨慎贴身缝在粗布麻衣内衬上的证据,然后报出几个名字。周围听见的御林军赶忙去抓人。
而公仲泽大约是怕将唯一的证据毁了,他拆证据拆的格外小心翼翼。
而冷宫殿内的君后应当是听到他的指认了,高声叫嚷道:污蔑!!污蔑,顾锦恪,你不可以听信奸佞小人的馋语!你忘了是谁讲你从父亲身边抱养你,让你成为君后嫡女吗?你忘了是谁立排众议,让你当上太女吗。本君为你操了这么多心,是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让你今日这样忘恩负义。
他不停歇的骂,然后又不断提对顾锦恪的恩,顾景科原先只是想听一听两个穷途末路之人的狗咬狗。但是君后不断念叨以前,就勾起了她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她眸子里闪过冷意:荀己,你从小陪伴朕长大,君后如何对朕,一言一行皆入你眼中,不若你就替朕一一孝顺回来!
荀己听闻,摩拳擦掌,甚至按了按指关节。
君后听见这句话,原本以为事情有转机,结果听见荀己周身的关节都在噼里啪啦的作响。他先是一怔,随后就是恐惧。
他这些年是怎样对待顾锦恪呢?
稍有不顺的打骂,随时抛掷茶盏砸人,顾锦恪在他手里受伤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偏偏从身份地位,到父慈女孝,顾锦恪都没办法做出反抗。
如果顾锦恪让荀己来孝顺他,君后根本不敢想这样的场面。
荀己的武功他心里有数,对顾锦恪又是再忠心不过的一个人,他会怎样对待自己?。
君后只要稍稍设想一下,就不由自主的叫出声:不,不要,顾锦恪,你敢忤逆不孝!
顾锦恪嗤笑:孝顺父君,朕有什么不敢的?父君不应该感到欣慰吗?
听到这话,君后恨不得能不顾礼仪,像乡野村夫一般呸一声。
但他不敢说话,至少不敢挑衅一下现在这样的顾锦恪。甚至不敢大声叫骂激怒顾锦恪了,甚至生出一些后悔,当时若是对顾锦恪装装样子好一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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