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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常年定居在塞北的余家人,余府才是真的不知多少年没人住过,几乎都快成为一座废宅,每年靖湘王府派人来云京述职,都是住在驿站。
这样也好意思说他这肃王府没烟火气?
余晁看到郁珩的脸色变化,有些好笑,随即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不过此次一改刚才困倦,眼底露出几分认真。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皇上今日留你有跟你说什么吗?
郁珩微抬了下眉眼,看一眼坐在书桌前的人,道:没什么,时隔两年我初次返京,也算立了点功劳,今日他既摆宴为我洗风接尘,宴后叫我留下也无非是说些场面话。他说道此处顿一顿,又补充道:朝臣亦是如此。
余晁闻言略微绷紧的身体再次放松,表情也又变得吊儿郎当:我就说,就算我不去你自己也可以。
我早知道那群人不会说什么,就算他们再不喜欢你,你在前线保的是那群人的利益,又干出了点名堂,现在可是香饽饽一个。他道:大半夜的白操这份心,困死我了
郁珩没有回话,沉默的坐到余晁对面的位置坐下,此时在场的三人中两人都是面色如常,只有一个徐渡夹在两人中间哭笑不得。
这俩人一个是前些年的铁血将军,一个是这俩年异军突起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都是名扬天下,功绩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而这破天功绩到了他们嘴里就是轻飘飘的一句立了点功劳干出点名堂。
虽说着话的是本人,倒也并无不妥,只是
徐渡抬手默默鼻尖,有些吃味,总觉的两人这样的低调比直接显摆还让人难受。
但是
那边又出了声音,徐渡收回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侧说话的九殿下的身上。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倦意,也许是夜深方才在宫中独自应对那些朝臣,即使再长袖善舞的人也累成一摊泥了,更不要说本就排斥这种场合的郁珩。
皇上把今年的围猎交给了我。郁珩面不改色道,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询问今日天气的话,仿佛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所谓。
不过他表现如此,在场余下两人便不像他表现的这么镇定。
什么?余晁率先发飙,满脸的不可置信还带着几分怒意:怎么会将围猎这种事情交给你?谁人不知围猎这事儿吃力不讨好,要处处面面俱到伺候人,还吃力不讨好。再者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将军,这种事情怎会落在你的手上?
围猎一年一次,时间一般定在春末夏初时节,围猎地点在清源山,由于围猎牵扯人员广,上至九五之尊下到各个官员及其家属,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堆,还容易得罪人,一般人都不想拦这种差事。
几乎每年都是由皇上指派给下属大臣,又或者那位皇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主动请缨,不过郁珩显然并不是两种中的任何一种。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皇帝在刻意为难郁珩,给他难堪。
是在敲打他,告诉他虽然现在他风头正盛不过风光不管用,眼下一切都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围猎,包括他。
余晁念及此处便气的吹胡子瞪眼,气的直翻白眼。
郁珩微垂的眼睫在烛火下盛着光,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听到余晁这样暴跳如雷的话,十分稀奇的抬眼扫了一眼,能让他这位吊儿郎当的舅舅如此生气的情况可不少见。
他冷白的手指放在桌面上,骨节分明又好看,苍白指尖在桌上点俩下,蹙了蹙眉道: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严重,我倒是觉得没什么
但余晁却不依他,听完他这话更加暴躁了:什么不严重?此举难道不是明晃晃的在打你的脸?打我靖湘王府的脸?简直欺人太甚,今日在宴会上那敷衍了事的赏赐便是,我
见两人争锋相对,眼看着靖湘王说着说着都急红了眼,徐渡赶紧出来劝架:靖湘王息怒,皇上虽此举非善意,但九殿下不是乱来的人,应下此事定是有缘由。
他抬手拉住就快要冲上来的靖湘王,求救的目光落在郁珩的身上。
郁珩冷白的手指摊在桌面上,骨节突出又精致好看,苍白指尖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半晌道:我确实有些私人的原因同意了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他像是想到什么,眉头攥的死紧:不过这件事情我不能说。
余晁也没想到他真的有原因,在沉默片刻之后问道:连我都不能告诉?
郁珩想了想,点点头。
而后沉寂的书房传来一声哼笑,是余晁忍不住轻笑出了声:真是侄子大了不亲舅舅了,现在都有秘密了。
郁珩没回话,这件事情本就是他因为私人原因接下,甚至连围猎这个话题都是他刻意引导让众人提出,给明正帝给他下马威的机会。
他没得辩驳。
余晁也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刚才气恼只是因着以为皇帝在刻意打压郁珩,如今知道了郁珩又自己的盘算,也便不多说什么。
他这个外甥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老练,周密稳重,不会脑子一热便答应某件事,即是是皇帝也不可能,定然是对这个围猎有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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