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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岛的人,之前被我抓获的。”时年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她注意到当她提及蝙蝠岛的时候,在李玉函这张拘束的脸上更多了几分不自在。
但他的这缕异色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掩盖在了他的笑容之下,“便是三个月前听说在东海上打算做些什么的蝙蝠岛吗?父亲虽然就病体未愈,对江湖上的事情也很是关心,尤其是此事或许牵扯不小,可惜近来这伙人销声匿迹,时年姑娘能抓到他们的人,应当是掌握了什么线索了,也算是万幸。”
“这就是为何我要前往薛家庄一趟。”
“莫非……”李玉函不由露出了个吃惊的神情。
时年却只是一笑,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她又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不知道李少庄主可曾找到快网张三的下落?”
“找自然是找到的,没有辜负我在众位面前夸下的海口。”提到这个,李玉函的脸上多出了几分自得,虽然人不是他亲自寻到的,却也多少能显得他够本事。
比起上次那几位剑客前辈的论道,他只能随侍在一旁,如今他也能摆出点拥翠山庄少庄主的架子了,“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一会儿便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张三那慵懒的哼着小调的声音。
紧跟着便是一条船从远处行驶而来。
站在船头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不是张三又是哪个。
他刚想跟时年打个招呼,忽然看见这岸边站着的人数,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我说老板,我今天开的可不是那艘大老婆,这就是一条小船,装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我也没说都要上船,”时年被他这个警惕的样子给整得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此番要去的是薛家庄,薛衣人身为天下第一剑客此行凶险了些,三娘你便留在此地吧。”
剩下的连带上那个“囚犯”,再算上撑船的张三,正好六人。
他总不能说自己这水上好手的船连六个人都载不动,等时年安顿好了东三娘回到船上,他将撑杆一拨,这小舟便轻巧地滑了出去。
等船开出一段,李玉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身后,张三这才开口道,“你明明知道我在的位置,还让这位拥翠山庄的少庄主着人来找。”
他佯装失望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晓得,我正熟睡做着美梦呢,突然有人惊扰了我的梦。”
“那不知道你做了个什么梦?”时年问道。
“你是从苏州府北边的入海口登岸的,跨了江西行过来,你若是往南边去一点,从松江府登岸就应该听说了,掷杯山庄的左轻侯除了掌法冠绝江南,他那一手鲈鱼脍也是一绝,可惜这天下间只有两个人能吃上他亲手捕捞亲手下厨的鲈鱼脍,就连前些日子登门掷杯山庄拜访的原随云都只是得左二爷的厨娘做的一顿饭而已。”
“你看这如今夏季将近,秋风渐起,古人这都还有一句名言,秋风一起有莼鲈之思,我做梦梦到自己吃腻歪了自己的烤鱼,吃上了左轻侯的鲈鱼脍,不算过分吧?”
“你倒也难得有这等雅致的情怀,可惜别人是思念故乡,你就是望文生义。”楚留香朗声一笑。
“你这就说错了,人生在世不好这一口吃的还好什么?口腹之欲的东西,没什么不能提的。”张三一边开船一边往那坐着一动不动的家伙看去,“老板,之前我记得你让曲姑娘扮演过一次这个人,这会儿是正主亲自来了,还是又请了个人来演?”
“是一个你认识的人。”时年回答道,“行了你好好开船吧,这人该起的用处已经起了大半了,没什么太需要操心的。倒是你如果想吃上左二爷的鲈鱼脍,不如将你的船开稳当也开快一些。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普天下能让左二爷亲自下厨的两个人里,一个便是楚师兄了。”
“也对,等你们从薛家庄回来,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可一定要来蹭上一蹭。”
时年还在思考张三方才说的话,他说原随云登门掷杯山庄拜访左轻侯。
这位无争山庄的原少庄主确实在江南一带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何况左轻侯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过问江湖上的事情,正如他修炼的飞花手一般,这人性情偏向柔和,又兼之好客,唯一与他算得上仇人的便是薛家庄,但就连薛衣人都已经半是归隐状态,更何况是左二爷。
不知道原随云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总不能是那位时常做客掷杯山庄的张简斋老先生有什么法子医治他的眼睛了不成,以无争山庄的地位,此前应当早已经请过了。
他们一行几人行舟近晚,也正好已经到了水路的尽头,便弃舟登岸,在岸边留宿一晚。
时年琢磨着施传宗买/凶/杀人,李玉函也有些不太寻常的情况,再想到云从龙口中说的那有些不寻常的山西商人的情况,和本就在她的头号怀疑对象上的原随云拜访掷杯山庄之事,还有她即将拜访的薛家庄里曾经被人绑走又放回来的薛斌……
慢着,施传宗、李玉函和薛斌之间是有些共同点的。
她正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忽然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铃铛声。
她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穿着大红绣花衣服的家伙正躺在那野渡边的亭子上面,伸手朝着天空指指点点地,像是在数星星。
这铃铛声便是他抬手指点的时候,手上的金镯子摇动,连带着挂在上面的铃铛也跟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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