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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却好像没有紧跟着说下去的想法,只是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这透着股潮味的地下室中的油灯。
在这里放着好一堆箱子,泾渭分明地分作了两堆。
“这便是你说的大生意?”时年一边问一边随手翻了翻。
左边的箱子里放的是不多见的珍品宝贝,用布裹了一层又一层,外面又缠绕着一层茅草,上面加上了一层盖板,便成了个底有些浅的箱子的模样。
还有些里面放的是武功秘籍,方才被海阔天用出来的黄教密宗大手印和东瀛甲贺客的大拍手就在其中。
而右边的箱子里放着的是一排排的药瓶,她摸出一瓶来,从里面倒出了一颗雪白的药丸,朝着海阔天丢了过去。
“吃下去我看看。”
海阔天连连摆手,“姑娘,这玩意可不兴吃啊,这药方罕见,配出来的药药效更是罕见,稍微调整一下比例便是如同掷杯山庄那个大小姐此前的情况一样,没有解药就是昏睡不醒。您眼前这个,不会让人昏迷,却会让人成瘾,正是那位有来头的雇主要用来控制一些不太听话的人用的。”
“您就说,这是不是能算个大买卖。”
昏暗的灯光下,海阔天也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那包装精美的药瓶在她的手中打了个转,取代了原本拿着毒针的位置。
海阔天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这笔生意不好做,还能请得动你这紫鲸帮帮主,雇主是谁?”时年问道。
“说到这雇主来头可就大了,您想想,在江南地方能有话语权的也就那么点人,金老太太子孙满堂可没这泼天计划的念想,掷杯山庄的左二爷如今又已经中毒病重了,剩下的便是我那位雇主了。姑娘您不是江南这地方的人,这笔大买卖谁做不是做,与您联手岂不是更好?”
海阔天试图说服她。
按照他的话顺下去,这背后的雇主除了薛家庄的薛衣人又能是哪个?
他说的是编排好的话,说顺嘴之后又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他紧跟着说道,“您也别说我在糊弄您,这炼药的地方我是亲自去过的,负责那里的正是薛斌薛公子。”
他指向了地图上的标识,正是炼药的位置。
“至于这位雇主,他自然也是留了信物才此的……”海阔□□着一旁的架子走去,打算将放在哪里的信物拿给时年看,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大量的油倾倒出来一般的浓烈气味,不由止住了脚步。
时年方才问他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莫非正是指的这个?
海阔天悚然一惊。
下一刻他的胳膊一凉,他惨叫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时年一刀出手将他的右臂砍了下来,将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可他还来不及想出个逃命的法子,忽然听见头顶上他们方才进来时候的通道口,盖子被人给合上了,更是发出了一声锁扣合拢的声音,紧跟着那浓烈的油味便从盖板的缝隙中渗入了地下室中。
这行动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他被人砍了一刀之后做,是什么意思!
海阔天睚眦欲裂地看着转为漆黑的上方洞口,哔啵的火星在缝隙之中迸溅开,分明就是上面有人在点火。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三和楼是酒楼不是客栈,没有留宿的人只有他这种需要借助此地办事的人,又哪里会有人来救火。
他就算不丧生在这骤然发难,像是要取他性命的家伙手里,恐怕也要死在已然顺着上方烧下来的火里。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了?看起来你的雇主不止不希望我知道这里的秘密,也不想留着你这个本应该替他办这件差事的人了。你有一句倒是没说错,这还真是个不容有失的大买卖。”
时年朝着海阔天走去。
他本以为她是要先杀了他这个把她带下来的人,本能地便发出了几声恐怕地窖之外都能听得到的惨叫。
却看见她只是云袖一卷将他拎了过来,点上了他肩胛的穴道,免得他失血过多死了,拎着人便朝一个方向走去。
三和楼临海而建,所以这地下室里的潮气自然是来自海水。
她摸了摸这个方向的墙壁,忽然一掌拍了出去。
这分明是让墙壁动也不动的一掌,却在墙面上出现了无数的细纹,这半边的墙壁突然在两人的面前碎裂开,在外面的海中疯狂朝着里面灌进来的时候,海阔天感觉自己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道拉扯了出去。
明明还带着一个人,她却像是一条游鱼一般灵活地钻入了这水流中。
海阔天仰头朝着水面看去,紫红的脸色都要变得惨白了。
因为此刻在他头顶的海面上,竟然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光将海面在夜色中烧出了一片醒目的炽红色。
像是一道要将他锁死在水下的红色巨网。
这油不只泼在了地下室与三和楼内,还泼在了海面上,这又是何等大的手笔。
挟持他离开那地窖的青衣少女却好像丝毫也没觉得有何让她犯难的。
她静静地看着上方的海面,忽然看到了一道小舟掠过的痕迹,这小舟刚一出现,海阔天便觉自己在以可怕的速度上升。
青衣少女的眼中好像映照出了火光,又好像是她周身突然外放的气劲让她的眉目间映着一缕薄红。
可不管是哪一种,相同的是她抓着他以惊人的速度冲出了水面,距离那片燃烧在海面上的火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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