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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陶说着不觉扬起了音调,指着地上的人头厉声道:这个人头,便是伊丹珠的哥哥,现如今,唯一能救你命的宝贝!
见绛宾双目涣散,已全然没失了先前的气势,雕陶继续鄙夷道:怎样?这回我救你一命,往后你不得做牛做马还我?
说着她走上前,轻轻一抽,便夺去了他手中的皮鞭,接着捡起人头塞进他手里,拍了怕他的肩:后面的,不需要我教你如何做了罢。
兰佩几乎一宿没合眼,被冒顿折磨到天蒙蒙亮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对她耳语道:睡吧。今日无事,你且在这放心睡。
说完,他开始起身穿衣。
你不睡么?
这话说得,兰佩刚脱口而出就开始后悔,她原本只是好奇加好心,可听上去像是想要留他一起睡的意思。
难道还没被他折磨够么!
果然,冒顿正在穿衣的手一垂,脸旋即又凑了过来,盯着她睫羽下发青的眼圈看了会,柔声道:怎么,舍不得我走?
兰佩赶忙摇头,闭眼,把牙根咬得紧紧,等着他离去的动静。
耳边,传来他的嗤笑声,他心情甚好地伸出食指,自她圆润的小鼻尖上刮了两下,之后又俯身在她的唇上烙下一个吻,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
听着他渐远的脚步声,兰佩不禁长吁一口气,全身软的,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金帐内帐隔音极好,一时四下静得,像是真空。
兰佩尽管困极,可紧闭的眼帘上,全是昨夜两人行夫妻之实,敦伦之礼的香艳画面。
两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疤痕,她腰间那处被狼咬过的伤痕,虽抹了那么些去痕膏,如乍一看去,仍是触目惊心。而他的身上的疤,则更是多不胜数,最厉害的自然是前胸那一处刀箭伤,像一枚勋章深刻在他坚硬的胸肌上,使他本就宽阔的身形更显粗粝。
他似乎特别在意她腰间的那处伤,浅浅瘢痕使他莫名兴奋,又总隐隐担心弄疼了她。
到后来,帐外大雪漫天,帐内的两人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兀自平静剧烈起伏的心跳。
这样的拥抱,是兰佩在前世从不曾有过的体验,曾经,他事后绝不会再多看一眼,弃之如敝履地翻过身去,似乎她身染瘟疫,和她之间远远隔开丈远。
那时兰佩总不解,既然嫌弃,他又为何不去别处,偏宿在她帐中,且夜夜如此。
有几回,她甚至天真地想过,他是不是对她依旧念有旧情。
直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被他杀害,她抽出匕首刺向他的胸膛,行动失败后他竟能和从前一样,对她狠狠发泄一番后,依旧睡在她的身侧,她才知道,原来这也是一种折磨,他就是要告诉她,由他亲手替她编织的牢笼,她到死也别想逃脱。
所以当她听到自己要被送去东胡时,早已结冰的心中,竟会生出如释重负之感。
东胡。
想到这个犹如梦魇一般的名字,兰佩滚热的心头蓦地一紧。
她知道,历史绝不会因为她的第二次介入而改写,不知此生紧紧拥着她,恨不能一时一刻都不愿与她分开的他,又会将谁去东胡呢?
第52章
金帐之中对匈奴各部落的分封,自辰时开始,一直持续到午时。
冒顿宣布在单于庭中分设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辅政,凡二十四长,立号万骑。
其中,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最为大。
与头曼统治时期,左贤王一直空置不同,冒顿为这个虚位已久,万人觊觎仰望的职位安设了新主人,便是他的叔叔挛鞮绛宾。
此言一出,在座皆哗然。
因为此举不仅意味着,一直屈居于右贤王之下,仰人鼻息的正统皇族挛鞮绛宾,身份终于一跃而上,超过了右贤王兰鞨,更明确昭告世人,挛鞮绛宾如今已成为王位顺位的第一继承人。
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后,仍敢如此重用自己的亲叔叔,冒顿的胆识实在令人咋舌。
幸福来得太突然,昨夜还在战战兢兢担心小命不保的挛鞮绛宾,极力压抑着心中欢腾雀跃,在众人惊讶艳羡的注视下快步走向王座,从冒顿手中接过象征着左贤王无上权力和荣耀的虎头青铜杖。
那青铜杖似有千斤,压得绛宾一双肉手止不住地打颤,他哆嗦着将青铜杖举过头顶,朝冒顿重重三叩首,口中不住碎碎念道:臣叩谢大单于!叩谢大单于!
冒顿面色如水,看不出半分情绪波澜,只微微点头,命左贤王起身,紧接着,宣布封丘林部族长丘林贝迩为左谷蠡王,将原属呼衍部的近一半水草丰饶的封地赐予丘林部。
如此一来,丘林部的封地跃居王室第三,仅次于挛鞮王族和兰族。
丘林部是冒顿的母族,因他的母阏氏向来为头曼所不喜,部族多年来一直未能得到应有的对待,冒顿上任伊始便提正王族,重用母族,倒是任谁都指摘不出他的不公不义。
一些此前虽已明确站队,但因亲眼所见冒顿的狠辣,猜不透他下一步打算,心中始终惴惴不安的前朝遗老们,心中那块巨石此刻也终于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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